“可以……”
听到母亲要离开,大爷顿时愣住了,红着眼睛看着沈姨。永远陪伴着他的母亲,又要离开了么?
“沈姨”还是目光呆滞,慢慢地转过头盯住大爷的方向,僵硬地慢慢伸出手。大爷立刻像撒娇的孩子一样凑上去,用脸蹭蹭她的手心,像以前一样,闭上眼睛享受妈妈的温暖。
虽然这次没有抚摸和鼓励……
“妈妈……妈,你你……走走走吧,宝宝会照照……顾好自己……”
大爷像从小到大无数次母亲要出去卖菜,留他一个人在家时,安慰放心不下他的母亲一样,轻轻地说话。如果妈妈留在人间,只会遭受不幸的话,就让她安心离开吧。
“沈姨”竟然眼神中有了些许神志,慢慢转动脖子,哆嗦着嘴角说不出话,变扭地转动手指,温柔地抚摸大爷的头发。
僵硬地扭过头盯住沐青,“记住你的誓言,我会报答你的。”
“好。”
沐青点点头,看看太阳马上就要出来了,事不宜迟,立刻甩出一张符纸扔在“沈姨”身上,念出往生咒。
在一片刺眼的白光中,“沈姨”看着满脸都是鼻涕眼泪的儿子,缓缓闭上眼睛……
白光散尽,女人眼角流下一颗晶莹的泪水,慢慢隐于发间。
“妈妈……再再见……”
袁东听到大爷的低声喃喃,有些伤感地低下头。
此时,一道强光照进屋子,有人来了!
第二十九章她她她有病
太阳还在地平线挣扎着爬不起来,窗外仍然还是一片灰暗。一道暖黄色灯光突然冲进窗户,一声打破黑夜的刹车声急促在门口骤停。
“呼咔!”
“卧槽,这么偏僻,搞毛线啊!死薛仁,大清早就拽本大爷起来,要是没什么重大案件,我cao死你!”
薛诚之恼火地想起刚才睡得正香,穿着整齐警服的薛仁就一下掀开温暖的被子,把还没睁开眼的他拎着领子拉起来。
他哥的原话是:“起来去郊区办案,不然早上喝猪脚莲藕汤。”
大清早喝猪脚莲藕汤,简直是要折寿、流鼻血的节奏好不好!但薛仁一向说到做到,他要是不去,肯定接下来一天三顿全是当归红枣汤……
所以现在薛诚之只能怨气冲天地跑来这里来做苦力。
门外少年痞里痞气的叫骂声让袁东一愣,沐青转头看到仍然光着上半身的他,冷着脸快速脱下外套丢在他脑袋上。
“快穿上!”
“哦哦……”
袁东赶紧穿上沐青带着体温的外套,在小警察推门进来的瞬间拉上拉链。
“哎呦,我去……什么玩意儿?垃圾场啊,这么臭!”薛诚之一进来就被屋子里的恶臭味熏地捂住鼻子,“怎么又是你们俩,报警干嘛?”
袁东认出这是上次超有默契小警察,笑着挪开身体,指指后面躺在地上的沈姨。
“她有病,捉她。”
“卧槽,我今天没带药啊!”薛诚之会心一笑,完全忽视其他三人,小孩子心性地勾搭袁东,“我叫薛诚之,你叫什么?”
什么?橙汁?
袁东憋住笑,刚想回答薛诚之,沐青冷着脸插话。
“薛警官,请过来看一下案发现场。”
沐青浑身散发出的王八之气和他哥发火时的气势比起来,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薛诚之立刻条件反射地抖三抖,收住调笑,正眼看向地上的两人。只见一个几乎只有上半身的猥琐大爷趴在一个昏迷的女人身旁,鼻涕眼泪一把流地看着女人。这女人脑袋还磕在柜角上,有少许血迹,不知是死是活。
只一眼,薛诚之就不复平常地严肃了表情,像是完全不在意那两人身上的各种恶心不明物体,正儿八经地走到沈姨身边,伸手探探女人的鼻息。
“她还活着,只是晕了。”沐青走到袁东身边。
“怎么回事?这里发生了什么?”
薛诚之环顾四周,整个客厅一片狼藉,原本就肮脏杂乱的屋子因为刚才的混战变得更加恶心。
“我们昨晚来探望几年没见的表叔,才知道他被人虐待了,恰好碰上他们俩打架,就报了警。”沐青继续发挥他睁着眼睛说瞎话的神棍功法。
“他们俩能打的起来?”
薛诚之看看地上的大爷,不是他鄙视对方,实在是觉得丝毫没有战斗力啊。
“她她她……坏女人,要掐掐……掐我!推推……”大爷出奇地配合,昂着脖子将女人掐出的痕迹给薛诚之看,做出推的手势。
薛诚之立刻明白过来,男人不仅身体残疾,而且有严重的口吃和智力障碍。这样的人居然会住在这种地方,得不到良好的照顾,还要被女人虐待。要是不住这么偏僻,周围有邻居能早点发现,早就应该报警了。
“我知道了,如果你们不是大爷的直系亲属关系,我就先将他送到疗养院了,等你联系到他儿子等直系亲属再来接他回去吧。”
薛诚之抬起头正好看到开着门的厨房,水池边的不明黑色物体让他恶心地一阵头皮发麻,赶紧走到窗边。
“他没有直系亲属,只有一个老母亲,半年多前被这个女人害死了。”沐青摇摇头,他们家这种情况肯定是不会有亲戚的,就算有也不会愿意真心照顾大爷。
薛诚之立刻警觉起来,“害死了?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