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每次也就想一想,因为每当我听见自己曾经的声音,这样的念头瞬间就消失了。
楚遇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举着话筒的修长手指轻轻动了动,黑色的哑光话筒因为他指尖的动作缓慢的平转了半个圈。
最开始的一年,我怀着最大的热情尝试复建,你们想的到、想不到的方法我都试过,但是最终也只是从不能说话到能简单发声,一开始能重新说话我惊喜过,但很快惊喜变成厌恶。带着这份厌恶,我开始了第二年的复建。
也不知道是在第多少个望不见尽头的黑夜里,我突然意识到,即使我再努力也回不去从前。如你们现在所听见的那样,这是我尽最大努力恢复的嗓音可以唱歌。
但我是个完美主义者,所以这样的见面方式我其实一点也不想。
说这话的时候楚遇面上依然没有什么表情,或者说他在此刻压抑了自己全部的情绪。
台上飘洒的白色灯光似乎微微晃了一下,楚遇看向镜头的眸子在这个瞬间暗沉了一下,但立刻就恢复了平时的沉静。
乔柚突然就想起昨晚吃饭的时候楚遇问她的问题。
当时楚遇正慢慢地在手里转着一盏玻璃茶碗,茶碗里澄澈的茶汤在房间的灯光下闪着灵动的光泽,仿佛穿越万年时光被人采撷打磨的琥珀。
楚遇盯着茶碗里的那一抹亮光,如羽扇般的睫毛安静地垂下,茶碗中热气腾起,长睫毛也随着水汽飘动的方向微微颤动。他的气质本就偏清冷,此刻被雾气拢住,整个人透出几分纤细的气质,像极了冬日清晨枝头的一缕寒霜结晶,手一碰就碎了。
那个时候乔柚脑中就冒出了她看过的视频里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水雾袅袅,模糊了时空的界限。
也是在那时,楚遇突然轻描淡写地开口了:你是完美主义者吗?
当时乔柚并没有明白楚遇忽然问这句话的意思,甚至没能来得及回答这个问题,楚遇就迅速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
而此刻她明白了他问题,但心底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敲了一下。
很痛。
她从椅子上起身,转头和乔柏说了一句我出去一下便出了房间。
她想去找他,告诉他自己的答案,就算安慰不了他,也想给他一个迟到的拥抱。
昨晚是楚遇送她回来的,她的车还停在小楼那边,好在在楼下翻了一通,找到了母亲的车钥匙。
乔柚上车开了导航,踩下油门,在夏日燥热的蝉鸣中奔向dt大楼。
另一边发布会还在继续,网络中的讨论已经疯了一般的增加。
有生之年啊!哥哥神颜未改!还更帅了!
天啊,他的嗓子
呜呜呜我要哭了!到底是谁举报的我男神!
是啊!我男神都这样了,还举报啊!太过分了!
就是他这个嗓音唱歌我也听啊,我不是完美主义,哥哥你回来吧,我想听你唱歌。
本来我听到他的嗓子,我真以为他吸毒了,可是我刚刚听完他说的话,我居然好心痛。
......
所以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御风不说啊,急死我了!
后面会说的吧?可能御风不想提那件事?
......
楚遇在后面解释完举报和警方通报的情况,便离开了发言台。
接着上台的是代表寓见乐队发言的现任主唱阿简,他接过楚遇手中的话筒,在现场记者炸了般的窃窃私语中登台。
在寓见乐队双主唱时期,阿简和楚遇就是截然不同的风格,楚遇高冷带着不可靠近的疏离,阿简那双无辜的下垂眼总让他亲和力十足,但是他的声音早期一直被寓见乐队的很多粉丝诟病:中规中矩的温柔男中音,高音时总是爆发力不足。
甚至一度还有恶毒一点的评论:混饭的。
直到楚遇退出后,在各式的嘲讽后,阿简才渐渐成长起来,不仅运用技巧弥补了乐队在缺失楚遇后的高音短板,舞台上的表现力也渐长。所以三年中,关于楚遇和阿简关系不和、逼走楚遇的传闻从未停止。
但是一位敏锐的记者却在他接楚遇话筒时,两人短暂的对视中捕捉到什么。
直觉告诉他,这两人的关系绝对很好!
几分钟后,他的直觉就得到了印证。
阿简拿着话筒,面上并没有平时标志性的笑容,而是有些严肃地盯着镜头缓缓地道:我想先感谢我的队友御风。
我现在这么说肯定有人疑问,难道不该是前队友吗?
但其实在我们乐队几个人心里,御风他从来没有退出过。即使在他无法登上舞台的时候,我们也是在一起努力的。
他顿了顿才道:我这么说不是什么场面话,这几年你们觉得我们寓见乐队最好听的歌,大多数的词曲都是出自御风的手。
可以说,如果没有小鱼儿的词曲,我们寓见乐队也走不到现在的地方。
阿简一句话帮楚遇掉马后,现场的舆论再一次炸开了锅。紧接着就是相机的咔嚓声,各路相机的镜头再次对准了在休息席上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楚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