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岁宁低着头从他们身边走过,有人看见了,抵了抵旁边人的胳膊,嫂子两个字刚要叫出声,就看见,嫂子拦住了周温宴。
几个男生乐了——
“卧槽,程岁宁可以啊?难道要为越哥报仇?”
“真人不露相啊,我本以为她这种弱不经风的乖乖女只会安安静静做花瓶呢,没想到这么霸气。”
……
但过了两秒,这几个人察觉出点不对劲。
“不对啊,怎么不说话?”
“就是啊,怎么气氛怪怪的?”
有人想起来一件事,“陈庭越被打的时候,是不是问了一句,周温宴是不是为了程岁宁来打他的?”
“诶?好像有吧,当时太混乱了,我只顾着拉架了。”
“有吗?”
“有吧?”
“……”
程岁宁看了周温宴一眼,他们站的位置是个风头,穿堂风呼啸而过,耳边其他什么声音都听不见。
她抿着唇,往另一边站了一步,过了两秒,又站了一步。
周温宴跟着她也站了过来。
他还是从外省回来那套衣服,身上的大衣因为穿得有些多,看起来有些皱。
程岁宁看见他脖子那边空的厉害,那一片连着到耳朵再到脸都被冻红了。她眨了下眼睛,眼睫又垂下,过了几秒开口:“为什么要打陈庭越?”
他唇很重得抿了下,态度和情绪都让人看不透。
程岁宁心紧得更厉害了些,又过了两秒,才听见他很低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该打。”
“他是我男朋友。”程岁宁说。
他没出声。
“你是我前男友。”
他眼睫颤了下。
“我不喜欢这样。”程岁宁脚轻轻剁了下,冷得发麻的腿好像有了个点知觉,她又仰起头,去看周温宴,“你能别……”
周温宴打断她,“程岁宁,就这么喜欢吗?”
程岁宁愣了下,下一秒,她眼里进了片雪花,眼前模糊一片,朦胧里好像看见周温宴的眼尾发红。等手指揉掉雪化没了,再去看,他已经低下头,藏进夜色里。
江叙的车已经开到了过来,打开车窗在叫他。
周温宴没再说什么,转身上了车。
回学校路上,陈庭越问她:“你和周温宴说了我们两不是真在一起没?”
“没。”程岁宁说。
陈庭越沉默了下,“我感觉他很喜欢你。其实……”
他停顿了下,突然若有所思的在想什么,过了会儿又开口说:“如果……那个约定也不是一定要毕业的。”
程岁宁没说话,她伸手将车窗上的雾气擦掉,就靠在那儿看着窗外。她情绪很低,也许是天气太冷,也可能是雪太大,也或者是周温宴问她的最后那句话。
刚刚雪夜里那个样子的周温宴,让她不敢去看,仿佛看一眼心就疼一下。
陈庭越余光看见她手指特别是指尖红得厉害,一边将车内温度打高一边说:“都好一会儿,你怎么还没暖回来。”
程岁宁嗯了声,鼻音好像更重了点,说话嗡嗡的,“好像体寒,四季都是凉的,冬天特别凉。”
陈庭越也就随口一提,他将话题又绕回刚刚的,“喜欢其实挺容易的,遇到个人心动了然后喜欢了。可互相喜欢太难了,碰到了不要,会不会太可惜。”
车里又恢复安静,连汽车广播深夜档的主持人声音都变得有气无力。街道上空荡荡的,只有雪在敬业的不停的下。明天起来,朋友圈肯定全是在晒雪景的。
一直到宿舍楼下,程岁宁都没说话。
车门解锁发出滴的声音,她仿佛才有意识,回头问陈庭越,“她要喜欢你的话,你会跟她在一起吗?”
陈庭越怔了下,“会啊,在一起一天也要在一起。”
那晚,程岁宁回到宿舍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宿舍里的暖气又出了问题,孙思悦半夜被冻醒,骂了半天学校又翻出几件羽绒服都铺在床上才又睡过去。
程岁宁闭着眼睛,忽然的,不知怎么的又想起了高中时那个刚被她喜欢上的周温宴。
再后来迷迷糊糊中不知不觉睡着了,梦里也是周温宴,他一开始在笑,在亲她,忽然的他变得特别孤单和落寞,闷头走进了一条特别黑特别黑的巷子。
巷子外的人一直在叫他,可他听不见,非要走那条路。
然后程岁宁醒了,她缓了几秒,摸了下自己的脸,不知道什么时候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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