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句话,晋王世子还只是晋王世子呢,选一个世子妃,就拿出了天子选秀的款儿。
现在就如此嚣张,日后晋王真的继承大位,还不知道如何浮夸呢。
他是尹嬷嬷带进来的,尹嬷嬷也和燕梦梦一样,看见叶铮铮颇为失态,安玉山就多看了叶铮铮几眼。
安玉山春风含笑:“这位姑娘是谁家妹妹?虽不曾见过,却仿佛是故人来。”
燕梦梦忍俊不禁:“胡说什么?叶妹妹是近日才来京城的,你从哪里见过?”
安玉山还要再说,岳幼鱼就挡在前面,告退之后,将叶铮铮带走了。
叶铮铮跟着岳幼鱼入席,席间好几次,有人来请,她都推脱不去。席面过半,岳幼鱼嫌烦,觉得没什么意思,就说不胜酒力,带着她先走了。
燕梦梦默默等在偏厅,听尹嬷嬷回话,将香炉横扫在地:“混账!故意让我看见玉佩,人却走了?是成心耍弄我?”
“你也是个废物,说满京城打听,这样出众的一双人物,你都没有注意到?若是早有防备,何至于如此失态?”
尹嬷嬷苦笑:“娘娘,奴婢找人,哪敢大张旗鼓?凡事不得避忌着王爷?”
燕梦梦用帕子掩鼻,依旧是那般娇弱姿态:“罢了,既然送到我眼前来,日后总有见面之期。”
叶铮铮回到家中,一直等到入夜,叶温梦才回来。
叶铮铮听见声音,连忙迎出去,才发现和他一起回来的,还有平恩侯淳于晏。
淳于晏整个人赖在叶温梦身上,提着酒壶:“寒江,来,这可是姐夫窖里珍藏的好酒,只有寒江,才配饮得剑寒霜。”
叶铮铮小跑过来,把淳于晏扒拉开:“别弄我哥哥,他自己都站不稳了。”
淳于晏又往叶铮铮身边凑,拉着叶温梦的手胡搅蛮缠:“寒江,今夜我们两个彻夜畅饮,不醉不眠,走,我与你抵足而卧,岂不快活?”
“嘻嘻,小丫头她急了,咱两不带她。”
叶温梦叫仆从把淳于晏扶着,仆从好生为难:“侯爷不肯回家,非要来叶府看看,您看这……”
叶温梦道:“无妨,叶府虽小,也有几间干净的客房。我已让管事去收拾房间,侯爷小住一晚,尚可将就。”
仆从松了口气,把淳于晏扶回客房。
淳于晏扒着叶温梦的衣裳不肯松手:“寒江,走,和我一起睡。如此良夜,唯有挚友相伴,放不辜负。”
叶温梦随手解下外袍,淳于晏抱着衣裳,这才心满意足。
叶铮铮生气道:“这个侯爷,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男子。哥哥怎么还带他回家?你看看他,他,他水性杨花!那双眼睛老盯着你瞧。”
叶温梦本想摸摸她的头,想着自己一身酒气,便又算了。
“无事,铮儿,今日之事,委屈你了。”
叶铮铮摇摇头:“哥哥的事,就是我的事。”
二人并肩而行,踏过台阶,叶温梦晃了一下,叶铮铮忙把他架住:“哥哥小心。”
叶温梦道:“你不问问我,为什么?想做什么?”
叶铮铮圈住他的手臂,用力的抱了抱。他已经太高大,即便是兄妹,也早已成年,多余的也过界。
叶温梦失笑,从这个小小的一半拥抱里得到安慰。
“怎么了?”
“哥哥,你还记得吗?你刚来石头寨的时候,大家就都很喜欢你,每个人都觉得,这个新来的孩子,真不错。”
叶温梦都已经记不太清楚了。离开石头寨的这三年,殚精竭虑,用心筹谋,好像过了长长的一辈子。
石头寨的事,好像是上辈子的事了。
叶温梦又笑:“不过,我还记得,你那时候可不喜欢我。虽然你对我也很好,但我亲眼看见,你在我茶壶里,放了树叶。”
叶铮铮点头:“因为你太假了,我年纪小,什么也不懂,就觉得你不像个真人。也许是因为太好了。”
叶温梦问:“后来你怎么又喜欢我了?”
“有一次,我看见你一个人坐在石头上,背后是轰轰烈烈的落日,前面是吵吵嚷嚷的兄弟团,只有你一个人坐着,好像一条野狗。那以后我就对你很好很好了。”
叶温梦哑然失笑。
他明白叶铮铮的意思。他试着融入石头寨,努力和所有人亲近,是虚假的。但那一刻的孤寂,却是真实的。
叶温梦忍不住,挼了挼叶铮铮的软发:“以后,野狗就有主了。铮铮,你就是我的主人。”
叶铮铮把叶温梦送回房,连灯都没点,一头钻进自己被子里,把脸都蒙住了。
许久许久,叶铮铮才把被子掀开,望着窗外流转的星斗,仍然有些晕晕乎乎。
翌日,明和郡主送了帖子来,请她去晋王府赏花。虽然是请帖,但婆子马车都来了,现在就要接她过去。
这分明就是绑人。
叶温梦起的早,将披风给叶铮铮系上,他湛亮的眼睛仿佛被露水洗过,却也满满不舍。
“哥哥放心,我不会让自己受委屈。晋王势大,可也要笼络群臣,我既是哥哥的妹妹,就不必把自己放的太低。我都懂的。”
叶温梦手指很凉,贴着叶铮铮的下巴:“嗯。铮儿,我真没想过,你会来京城。”
叶铮铮道:“可我和哥哥重逢,不知道有多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