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招不招认,都得死。”余知彰擦擦手,把荷包收起来。“药性已经发作,三天之后,你就会肠穿肚烂,死的十分凄惨。”
“当然,你还可以不招认,我会告诉宋小姑娘,她爹是个猪狗不如的畜生。”
“不要!”何唯仁克制不住喊了出来。
他抬起头问:“难道,宋问兰真的没死?她真的把孩子生下来了?你是不是还在骗我?”
余知彰把他踢开,收起画卷。何唯仁想再看看画卷上那个孩子,余知彰冷笑一声。
“你配吗?去死吧。”
何唯仁拦住余知彰,艰难开口:“如果我招呢?”
余知彰慢慢开口:“三天以后,你死了,我们会把你的骨灰埋在宋小姑娘院门外的槐树下。我以石头寨故去的老寨主之名起誓,绝不会让她知道,她的生父是个什么东西。”
何唯仁腹痛难忍,闭了闭眼:“好。”
何唯仁将石头寨之事,一五一十招认。
他如何定计,深夜去见石头寨寨主,让他配合,假称石头寨有宝藏,引葫芦山山匪下山夺宝。
又如何残杀了石头寨残余的青壮,再给他们加上了通匪的罪名。
最后,何唯仁在认罪书上签字画押。
何唯仁心中悲凉。
他抛弃宋问兰,离开丽水时,一心想要做出一番功业。
可如今他就要死了,功业也成了罪业。如今生死就在眼前,唯一在意的事,竟然又回到了原点。
他多想亲眼见见宋问兰,和那个小姑娘。
何唯仁问:“让我看一眼她们的画像吧?”
余知彰踹他一脚:“你不配,什么玩意儿。你走吧,到时候记得去大理寺做人证。”
余知彰给何唯仁蒙上眼睛,让人送他离开。
门被打开时,何唯仁闻到了一股十分特别的香气。经过院子时,他伸手摸了摸一旁的树木,心里顿时有了计较。
解苍廉回房时,叶铮铮正在给自己换药。
她皱着眉头,单手系好绷带,额上微微冒汗。
见解苍廉过来,叶铮铮带给他一盏茶。
“喝茶。”
解苍廉不渴,见她递过来,又喝了一大口。(?)
解苍廉笑问:“怎么不等我来替你换药?”
叶铮铮道:“你手上没轻没重,还不如我自己动手。”
换下来的绷带扔在痰盂里,沾着血迹。
解苍廉大大小小受过许多伤,本来也不把这点小伤当一回事。可看着小姑娘乖乖巧巧,坐在榻上换药,心里意外的冒出几分不忍。
“疼吗?”
叶铮铮一笑,望着他。
解苍廉:“怎么了?”
叶铮铮:“谢世子,离我受伤,已经好几天了。您要是再迟点问,我伤口都已经好了。”
“当时我疼的要不,你不问疼不疼。第二天我换药的时候,带下一大块皮肉,你也不问疼不疼。怎么今天突然想起来问?”
解苍廉一顿,陡然一惊,好像心跳都在此刻暂停。
他还没来得及理清,何唯仁跌跌撞撞跑回来。
解苍廉怕吓到叶铮铮,把人带到书房。
“怎么回事?”
何唯仁把自己被抓,又签下认罪书的事说了,但隐去宋问兰这一节。
何唯仁急急忙忙道:
“世子,这都是小事!认罪书可以反水,我死口不认,就说被人严刑拷打,我这一身的伤就是证明。但是,我知道他藏在何处!”
解苍廉信任何唯仁,毕竟他做的那些事,一旦招认,先死的就是自己。
“当时我闻到一股奇香,在马车上我想起来了。那是梅干菜小饼酥的香气,还有院子里的栀子花树!这几个石头寨余孽,就躲在糕点铺子的后院。”
“世子,先去抓了这余孽,只要是人,他就有弱点。只要他落在我手里,我就能让他反口。即便他将认罪书传扬出去,也仍可转圜。”
解苍廉望着何唯仁的眼睛:“先生中了毒,我先请大夫来,给先生解毒。”
何唯仁急迫道:“先去抓人,世子的功业不能毁在小人手中。”
解苍廉见他仍旧一片忠心,再次信了他。
解苍廉暗中带了一队私兵,闯进糕点铺子后院,果然将余知彰抓了个措手不及。
何唯仁:“就是这两个窟窿眼儿!”
余知彰浑身上下套着黑色夜行衣,唯一露出来的就是眼睛上两个洞。
他阴森森的看了何唯仁一眼,桀桀怪笑:“解苍廉,你害死那么多无辜村民,我没有去找你,你自己送上门来了!”
解苍廉拔刀而出,和余知彰对上。几十招过后,解苍廉卖了个破绽,一刀刺向余知彰心口。
余知彰接连避让,却没料到解苍廉揪住余知彰头上的蒙面巾,一把抓了下来。
“藏头露尾,让我看看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何唯仁:“……”
解苍廉:“……”
黑布下面,还有一层黑布。
余知彰后怕的把窟窿眼对准自己的眼睛,接连后怕。
好险,好险!
解苍廉气怒非常:“小畜生,连脸都不敢露?”
余知彰突然向何唯仁重重一揖:“何先生,多谢您出面首告,为石头寨无辜枉死的村民讨回公道!”
“解苍廉,你为了立功,亲手屠杀那些无辜村民,还诬陷他们勾结山匪。午夜梦回,你的良心不会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