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了生了!”
稳婆的声音宛若仙乐入耳,宴清克制不住直接冲到门口等着。
容祈跟在身后走了进来。
没多久,只看到大门打开,媒婆抱着一个,宁汝姗手中也抱着一个。
“生了生了,一男一女,双喜临门,恭喜郎君弄璋之喜,明珠入怀。”稳婆道喜时格外喜庆讨巧。
宴清慌乱点头,目光落在昏黄明亮的屋内:“夫人如何了?”
稳婆没想到他有这一问,愣了一会儿,还是身后的宁汝姗柔声说道:“阿姐太累了,睡过去了。”
“我去看看。”宴清直接绕开她们,进了屋内。
“哎哎,屋内还没打扫呢……”稳婆大喊着。
屋内很快也传来宴夫人的呵斥声。
“没,我就看看,看看……”宴清慌慌乱乱的声音。
“奶娘呢,夜风大,把娘子郎君都抱下去吧。”
原本按理应该主事的宴清在眼下毫无作用,宁汝姗不得不有条不紊地吩咐着着:“让厨房那边热着粥,等阿姐醒来,专门照顾阿姐的嬷嬷和丫鬟呢,把阿姐坐月子的院子再仔细检查一下,已经起秋风了,早点起火龙,热一下。”
容祈一直站在台阶上看着她稳重主持大局的模样。
青丝被简单的玉簪挽起,散落的发丝温柔地落在鬓间,脸颊被头顶摇曳的烛光笼罩着,温柔地好似秋日里拂面而来的风。
“怎么了?”宁汝姗已经事无巨细地都交代好了,见容祈还盯着自己看,捋了捋鬓间被风吹乱的头发,失笑问道。
容祈缓缓走上台阶,直到和她面对面站着,两人近在咫尺。
“身上有血,别动,我去换一下衣服。”宁汝姗见他伸手,连忙侧身避开,却被容祈直接拉住。
修长白皙的手指握着带血的衣袖,在亮堂的烛火中格外刺眼。
“你这是怎么了?”宁汝姗被人拽着袖子,见人沉默着不说话,眼睛黑沉沉地盯着自己,不由失笑着。
烛光夜风半空浮,花影月光想动艳,连带着灯下的人都被朦胧出一点温柔的色泽,灯下美人,树影疏疏。
“吓到了吗……容祈……”
宁汝姗扭头去人,只能看到一点流畅的下颚县被紧紧绷着。
“你那个时候,也这么疼吗?”
容祈双臂把人紧紧抱在怀中,沉声说道。
宁汝姗愣楞地看着他,心中莫名一软,随后发出一声轻笑。
“还好,岁岁很乖。”
容祈依旧沉默着不松手。
“看来也是被吓到了,走吧,你叫冬青把岁岁牢牢看着,眼下只怕要生气了。”宁汝姗缓缓伸手,回抱着他,拍了拍他紧绷的脊背安慰着。
“那也一定很疼,我当时若是陪在你身边就好了。”
容祈也被今日吓了一跳,心中越发害怕,只觉得空荡荡的。
自来女子生产都是一道鬼门关,多少人没有走出来,若是新生的生命建立在母亲身上,本身就不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
宁汝姗耳朵一红,伸手拧了拧他:“松手,都是人呢,也不怕人笑话。”
容祈见人恼了,松手把人放开,只是依旧牵着她的手。
“也不知道岁岁吃饭了吗?”容祈岔开话题问着。
“肯定没有。”宁汝姗刚刚一动手,就被人紧紧抓着,“疼,刚才被热水烫了一下。”
容祈皱眉,捧着她的手看了看,果然看到虎口处,有一大片刺眼的痕迹。
“回去涂一下烫伤药就好了。”
容祈放在她的手,嘴边吹了吹,轻轻的,痒痒的,意外减轻了手背麻麻的疼痛
宁汝姗痒得眼睛眯了眯,打趣着:“看来我们的世子爷也被吓到了,一晚上都奇奇怪怪的。”
“我们有岁岁就可以了,我不是怕血,我是怕你……”
容祈捧着她的手,认真说道,可话到嘴边又生出一点害怕,便又停了下来。
宁汝姗一愣,扭头去看容祈。
容祈沉郁的眉眼在沿路摇曳的烛光中若隐若现,如水墨画般流畅的线条也微微蹙起,嘴角抿起。
——他是认真的。
中秋盛宴就在容宓产下双胎的时光中有惊无险地过去了。
宁岁岁和长生被冬青死死看着,到最后只能气呼呼地手牵着手睡了过去。
宴家在应天府发了三日喜糖,最后随着临安的一份信,容祈和宴清回临安的日子也被急促地提上了日程。
临安的民间舆论早已沸沸扬扬,甚至旨连远在千里之外的应天府都能隐约窥探一二。
——女人到底能不能称帝。
第三次北伐军的失败随着曹忠的骤然死亡被赤/裸裸搬到台面上,所有矛头都隐晦地指向当今圣上避战懦弱。自私狠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