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娘超级厉害的。”程星卿好脾气地附和着。
宁岁岁高兴地摇头换脑地离开了。
程星卿看着她笨笨跳跳的背影,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最后正准备离开时,突然发现不远处站着一个女人。
正是宁汝姗。
“小程大夫。”
宁汝姗是来找宁岁岁的。
宁岁岁这个不省心的,一大早就趁着侍女不注意,自己偷偷跑了出来。
红楼众人找翻了天,也没找到,王锵一副要哭的样子站在岁岁屋内的角落里自闭。
倒是宁汝姗冷静下来想了片刻,这才决定朝着容祈的屋子走去。
那把长/枪实在太过耀眼,按照宁岁岁的性格很有可能是偷偷跑去看它了。
她远远就看到岁岁连蹦带跳的身影,自然也看到程星卿不是迷路。
他其实早就等在那里。
“夫人。”程星卿看着这个逐渐靠近的人,眉目温和,好似两人依旧在刚开始见面时的平和的岁月。
“我以为你会离开容家。”宁汝姗平静说道。
“离开?”程星卿挑眉一笑,脸上温和的模样瞬间露出一丝邪气,“我爹还在这呢,怎么,夫人打算去世子那里告发我。”
宁汝姗冷静地看着他,想要从他的皮囊下看透他真实的本意,却始终没有看清一切。
“你刚才想对岁岁做什么?”她厉声问道。
程星卿看着她沉默,目光带着几丝意味不明的深意,他不笑时,那种五官的立体感便格外明显,整个人阴沉落寞。
宁汝姗皱眉。
只听到,程星卿不解说道:“你当日说你就像护城河里的烂泥,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人多看一眼。”
他轻声说着:“可你现在开出一朵白花。”
“你出来了。”
“什么?”宁汝姗越发不解,满脸疑惑。
“不,没什么。”程星卿突然笑着摇摇头,“我没打算对宁岁岁做什么,我就是想起她的身世,一时间颇为感慨而已。”
宁汝姗脸色一变。
“你要做什么。”
程星卿看着她紧张的样子,像是逗猫之人,露出一点笑来:“夫人为我守口如瓶,我也一定为夫人誓死保守秘密。”
宁汝姗惊疑地看着她,却见他不再说话,反而抽出腰间的扇子,大笑着摇了摇,转身离开,嘴里唱着不知哪来的调子,荒唐走调:“少无适俗韵,性本爱丘山。”
“久在樊笼里,不得返自然。”
他曾看着一个人自淤泥中走出来,保持着最温柔的模样,到最后开出一朵雪白的花。
一朵洁白的花,就该被好好保护着。
宁汝姗看着他离开,心中只觉得奇怪,越发看不透程星卿的样子,转身离开走出游廊时,看到容祈正撑着伞出现在自己面前。
他大概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宁汝姗,脸上的惊讶一闪而过。
“世子。”宁汝姗没有下台阶,看着近在咫尺湿漉漉的台阶,低眉顺眼,平静行礼。
容祈站在不远处的台阶下,目光落在面前毫无异色之人身上,七窍玲珑钉在每次让他见到她时都能即可发作,无时无刻不再提醒他,他所有的一切都是自作自受。
“你来找岁岁嘛?”他哑声说着,任由疼痛在体内翻转,目光依旧忍不住看着她。
“嗯。”宁汝姗平静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既没有愤恨也没有不甘,就像看着一个陌生人,举手投足温柔而冷漠。
“她刚才还在我这,但是很快又回去了。”容祈迎着她的目光,冷静说着。
宁汝姗点头,后退一步,恭敬说道:“既然如此,我便回去了,不打扰世子。”
容祈看着她就这样直接踏入雨中,也不愿和自己多呆一会,握着竹伞的手不由握紧。
宁汝姗走了几步,就感到头上出现遮挡物,原本的细密的小雨顿时被挡在外面。
“伞。”容祈的声音在身后出现。
“不必了,那条游廊可以直接去红楼。”宁汝姗余光看到站在自己身侧之人,指了指不远处的游廊,柔声说道。
容祈沉默着不说话,只是固执地为她撑着伞,细密的雨落在肩膀上,打湿了玄色的衣裳。
“世子何必呢。”宁汝姗叹气,抬眸看他明亮的双眼,“世子既然都已经走出来,为何不走得更远一点,何必被一把伞阻了路。”
她越是温柔,便越像一把刀,伤得人体无完肤,但容祈还是低眉看着她,态度坚定。
“容祈。”
宁汝姗后退一步,自己站回到雨幕下,仰着头,看着面前之人,笑说着:“我已经不需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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