膝盖一大片青色淤青, 看起来格外狰狞。
“有收到爹的信吗?”宁汝姗疼得直抽气, 小声问道。
扶玉摇头。
宁汝姗失落地低下头。
五日后就是她生日,按照往年惯例,她爹也该送礼物来了。
“大概耽误了吧。”扶玉小心翼翼地放下裤腿,安慰着, “我早上出门买小报时听说今年要打仗了。”
“打仗?”她一愣, 伸手去拿桌上的小报, 皱眉问道。
“我也不知道,听好多书生说唐州增兵了,大家都猜着官家什么时候会派人押送粮草增兵前线呢。”扶玉收拾着药箱, 随口解释着。
宁汝姗翻遍朝夕小报都没看到一点消息。
“你看这个朝夕小报登记的是昨日的诏令和台谏百官章奏,可这里一点也没提到前线的事情。”
“万一是偷偷说的呢?”扶玉反问着, “怎么说也是大事啊。”
“那如何传到民间也知道?”宁汝姗合上报纸, 忧心忡忡地反问着。
扶玉一愣, 摸摸下巴:“是哦,能传到现在大街小巷皆知,按理我们也该早知道啊,不应该只是现在的嘴上说说。”
“不会是谣言吧,姑娘之前不是之前偷偷说过,民间其实对北伐意愿格外强烈, 但官家不愿意,是不是这次也是读书读傻了的书生脑袋一热闹得鬼啊。”
宁汝姗把所有报纸都看了一遍也没找到自己想要的,只好合上报纸, 淡淡说道:“也许就是你说的,若是唐州增兵是真的,官家无动于衷无疑会照成民间人心浮动,若是真的出兵,临安这几日的粮价必涨。”
“官家若是不出兵,将军会不会有事啊。”扶玉犹豫问着。
宁汝姗抿唇,长叹一口气:“唐州距离襄阳不过两个时辰的马程。”
“这么近!”
“襄阳原先一直屯重兵,就是为了防备唐州,今年两国交付贡银的地方原先都是在兴元府,但今年兴元府来了吐蕃奸细,为免破坏两国和平,一致商议定在襄阳,襄阳这才不得不撤兵,同时派出宴家接手。”
宁汝姗对这些事情耳融目染,一向如数家珍,心中闪过一丝怪异。
一切当真是凑巧吗?
“那将军现在回康建府了吗?”扶玉担忧问着,“回去了就远离这些是非了。”
宁汝姗失笑:“远离?若是襄阳当真交战,康建府便是第一支援的军队。”
“那希望不要打仗啊。”扶玉双手合掌,祈求着。
宁汝姗卷着小报一角不说话。
她倒是觉着可能要……打仗了。
临安突然来了大魏奸细,今年谈和地点的变动,爹爹匆匆出发,甚至连容祈一反常态主动出府,一切的不合理,若是放在一触即发的大战前夕就都变得合理起来。
“夫人,有您从康建府送来的东西。”水嬷嬷的声音在门口响起,紧接着,就捧着一个外面罩着梅花外套的盒子送了进来。
“爹爹。”原本歪坐着的宁汝姗坐直身子。
“是将军今年送的礼物吧。”扶玉雀跃着,连忙伸手接过水嬷嬷手中的东西。
“夫人的手可要请小程大夫看看。”水嬷嬷看着她手腕上不经意露出的痕迹,语气恰到好处地询问着。
宁汝姗用衣袖盖住手腕,笑着摇摇头:“不碍事。”
水嬷嬷点头,目光在宁汝姗唇上的伤口看去,但并不多言,很快就退了出去。
“水嬷嬷总是奇奇怪怪的。”扶玉捧着东西送上来,嘴里小声说着,“老盯着你和世子。”
宁汝姗拆着盒子,嘴里淡淡说着:“本来就是为了世子来着,在她身边以后注意一点,也不许多言。”
“哦。”扶玉讪讪应下,眼睛巴巴地看着盒子。
“好漂亮的绣面啊。”她看着盒子里的东西,惊叹道。
那时一副双面绣的鸳鸯戏水图,画面栩栩如生,针脚细密,正反两面都死同一个纹路,格外精巧雅致。
宁汝姗爱不释手地放在手心看着。
绣面下面压着一份信,里面是爹爹熟悉的笔记。
“爹爹现在还在襄阳。”
她原本含笑的脸在看到最后时微微敛下。
“将军说的?”扶玉好奇问着。
“不是,但这是襄阳纸。”宁汝姗皱眉,“爹爹走了半个月,白银也该交付了,按理也该回去了,除非……”
——襄阳的形势已经紧张到走不开人。
她心中咯噔一下。
“对了,上次爹爹走的着急只给了一双护腕,你把我之前做好的护膝和衣服拿出来,让信使一起送回去。”宁汝姗压下心中的惊惧,提笔写了封回信,只在最后多加了句“静候爹爹佳音,盼平安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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