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土垒已经堆到了百步之前,鞑虏的箭矢变得密集起来。
好在军司旗帜招展,大队的火铳手排着横队赶了上来,到八十步时,火铳手停了下来。
箭矢开始射向火铳手,密集的羽箭如飞蝗般直落下来,刀牌手们在前列高举刀牌,然而还是有箭矢射在铳手阵列之中。
“瞄!”
因为预先上好了子药,在排首的小旗命令下,所有人都听到了哗啦啦的一声巨响。
千户萧飞也将火铳扛上了肩膀,沉甸甸的火铳抵在肩头,铳口瞄向城头上方,八十步的距离,一眨眼间他就瞄准了一个戴红缨帽的圆脸鞑子。
但所有的鞑子都差不多,都是戴着大帽,红缨闪动着,有一些披甲的身影在城头晃动,多半都是穿着袄子的牧民模样的弓手。
箭雨落了下来,有铳手中箭,发出闷哼声响。
所有人都穿着锁甲,箭矢很难透体而入,铁制的箭尖在锁甲上划过,打出火星,发出叫人牙酸的金属碰击的声响。
整条阵列上箭落如雨,箭矢射在人的身上、头顶、肩膀、前胸、胳膊……很快就象是原地长满了野草,也就两息功夫。
“放!”
终于等到了打放的命令,萧飞屏住呼吸,立刻扣动了扳机!
枪声一震,熟悉的后座力传到肩膀上,萧飞把脸往右偏了一下,燎出的火星和浓烟被他避了开去。
他眯着眼看向城头,刚刚自己瞄准的那个鞑子胸口正狂涌鲜血,矮胖的身子趴在城堞上,已经被一发毙命。
杀人了!
“第一列,退!”
耳边传来中军的命令声,萧飞不敢再看,强压着自己的兴奋低头后退。
箭矢打在铁制的头盔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立定,清膛,装填!”
每个人都站住了,萧飞取出搠条,开始清理枪膛,这个时代的前膛枪发火后残留物特别多,清膛是必须进行的手续。
如果是他拿手的燧发枪,就没有这么多工作。
可惜燧发枪要留着对付接下来的建奴,暂时不能暴露。
整条阵线上都传来哗啦啦的清膛声,在清膛之后,萧飞从胸间取出射药包,以嘴咬开,抖落在枪口之内。
这时他感觉左臂一震,一股刺痛感袭来。
扭头一看,却是一支箭矢插在左臂之上,穿透了锁甲。
箭尖扯开了军袍和里衬,撕破了皮肤,好在到这时箭矢力竭,并没有刺入太深,只入肉寸许的样子。
就算如此,鲜血也是立刻流淌下来,把半边袖袍都沾湿了。
萧飞骂了一句,并没有停住动作,他的伤连轻伤都不算,不能停止军令要求动作,当然更不能离开战场。
装好射药后再放入铅丸,这些铅丸是兵仗局给出大致的标准弹丸,然后铳手们打磨成更合适自己火铳口径的大小。
平时的保养枪枝,磨弹晒药,都是火铳手们必做的功课,除了训练之外,这些事也占了相当多的时间。
高薪并不那么容易拿,这也是每个士兵的感觉。
ps:感谢书友吃清屎的叫兽延虫年打赏,铭感盛情,故土难离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