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富贵趴在地上,无语哽咽。
“伤好利索后,带三百精锐来总督报到。”
“谢秦督仁慈!”
李富贵再也忍不住涕泪横流,谁能想到,竟然因祸得福?
秦督大恩,无以为报,唯死命尔!
翌日凌晨,秦浩明辞别众人,赶往就近的临浦老家。
他可不想上演什么过家门而不入的戏码,太矫情。
几十里的距离,沿着邵浦官道,转瞬即至。
上午时分,微风轻拂,江南的夏天没有北方那般暴虐,正是劳作的好时段。
李三福光着脚丫踩在农田中间,和同组的的队员在拔草。
作为最早投靠秦浩明的流民,如今李三福已经是秦府的管事之一,带领三队负责管理庄园。
按理,他大可不必亲自劳作,主母秦夫人已经多次交代。
奈何一则他劳作习惯,骤然间根本停不下了。
二则他珍惜现在的日子,从一个将死之人,不知到何处的流民,到现在不愁吃穿,一切都是托秦家的福。
他没有别的本事,不会识文断字,年纪也大,拎不动刀枪,唯有一颗感恩的心,尽兴为秦家服务。
蓦然,耳边传来阵阵马蹄声,举目望去,黄土飞扬,前面出现一名全身甲胄举着旗帜的大明将士。
“是秦督,秦督回来了。”
李三福激动的高声喊叫,跑到村道边上,挥舞着双手,兴奋得像一个小孩。
他别的字不认识,唯独对这个秦字熟悉无比,概因每天都要见几遍,甚至亲自擦拭高挂在门口的秦府二字。
“秦督?”
田里劳作的农民一愣,接着很快反应过来,跟着李三福涌上乡道,那是秦府的家主,也是他们素未谋面的主人。
“吁……”
跑在前面的亲卫见有人高叫秦督,勒住缰绳,缓缓的停下来。现在已经到了秦督的家乡,这里的人都跟他有关系,自然不容放肆。
片刻功夫,紧随其后的大队人马也逐渐慢下来,几十号笑容满面的人中,秦浩明只认识浑身泥浆的李三福。
“真的是秦督大人,真的是秦督大人……”
李三福眼含热泪喃喃自语,有心走进说两句,可瞧自己劳作后的汗臭,实在不敢唐突。
“过得习惯吗?想不想随本督去外面看一看?”
秦浩明翻身下马,走到一身狼狈的李三福面前,拍拍他的肩膀,和蔼问道。
此次归家,除了想看看家里的发展情况,也有挑选一部分人跟随他到福州的原因。
李三福憨厚一笑:“习惯,习惯。外间兵荒马乱,人命如草,哪比庄子里过得安逸舒服?”
其他人也是心有戚戚表情,秦浩明不禁哑然一笑。
他觉得一生困居一地,不知天地之大,不闻世事变迁,是人生少有的悲惨之事?
故而,他想提拔一些追随他的老人,委以重任。
然而在这些人看来,庄子能给他们提供衣食生存保障,免于兵灾饥馑戕害,子孙繁衍血脉昌盛,实在是一方安详净土!
子非桃源翁,安知桃源乐?
想当然尔!
秦浩明哈哈大笑,朝着众人大声说道:“本督过几日就要到福建赴任,有愿意同去的请到李三福这里报名。
原则上一家同行,包食宿,愿去者从速。”
还好问了李三福一下,才明白每个人的想法不同,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有雄心壮志。
否则,按照自己的性格,肯定是用指定的方式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