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纲附在秦浩明耳边,小声说道。
“杀了再说!”
秦浩明知道,以卢象升的为人,肯定和梁家在金钱上没有太大的瓜葛。
只不过原先他身为宣大总督,辖宣府、大同、山西三抚三镇,处理三地军务兼粮饷,免不了和晋商打交道而已。
“将军,小人有建奴重大事情禀报,只求饶过一命。”
后面一个梁家家丁打扮的男子,听到要处死他们,急忙噗通跪倒在地,使劲的磕着坚硬的青砖,很快便额头红肿。
“佑汉,带他到西门城池坑道,用笔记录下来。”
吩咐完余佑汉,随即朝傻傻愣住的梁家族人家丁杀气腾腾嘶吼,“还有谁要禀报,只有两人免死,其他全部斩首!”
他这是防范有鞑虏死士阴他,故此要三人彼此验证。
“将军,小人有事情禀告。”
很快,有十几个人噗通跪下,用力磕头。
“提两个分开审问,若是内容不一致或者没有重大事情,嘿嘿……”
在稍显暗色的坑道中,秦浩明的笑容让人觉得毛骨悚然分外狰狞。
“梁家平日里和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如此对待梁家?
那三个辽东汉人据是汉军旗的暗探,尚且有活命的希望,为什么我们反而不如他们?”
梁庚鼓起最后的力气,披头散发坐在地上,失血过多导致脸色苍白,可他还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秦浩明大声嘶吼。
外面雨势丝毫不减,欢快的雨水敲打在城墙上,可在坑道中却是沉闷的声音,一如秦浩明此时烦躁的心情。
“想知道是吗?也好,满足一个临死之人要求也算是功德一件。”
秦浩明转过身伟岸的身躯,拿着戚纲的宝刀,慢慢的踱着方步来到梁庚身边,整张俊脸目无表情,无喜无怒,可阴测测的语气任谁都知道他的愤懑。
腰刀架在梁庚的脖颈,冷冽的刀锋让他整个人都颤抖起来,虽然有了为家族去死的觉悟,不意事到临头竟然如此可怕。
自古艰难唯一死,果真如此!
“大明对士子过宽,然对庶民过严,以至百姓从未享受过朝廷的恩典,辽东汉人尤其如此,所以我对他们有同情。”
一双锐利如同鹰隼的眼神紧盯着愈发苍白的梁庚,秦浩明语气平静的说道。
握刀的手轻轻用力,压迫住梁庚的脖颈,贴着他的耳根,语气陡然小了一个声线,“而你不一样,士农工商,原本商贾人家为末。
但你们借士人崛起,无利不起早,心中毫无国家民族大义,唯图方寸之所得。
山西晋商,明国之人,汉之苗裔,却在国战之时,不图利国与一毛,却助建奴谋取大明江山?
不重汉人之存亡,只顾一家之私,图小利忘大义者,莫过于此,鞑虏如无铁器粮秣断然不至于如此迅速的崛起?
真正是送利刃与仇寇,正是始于你们梁家这类汉奸商人之手也,虽屠尽你们全族,亦难消此恨!”
说完,不等梁庚有所反应,秦浩明手迅疾一拉,锋利的戚氏军刀划过他咽喉,急促的血水喷洒而出。
喉头止不住滚动,腥甜的气息扑鼻而来,梁庚瞪着无神的双眼,缓缓的倒下,无边的黑暗将他瞬间湮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