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记得给家里打电话。”老寥丢开报纸,从沙发上站起,叫道。
“嗯,我知道了。”寥长风冲出家门,打的直奔车站,买了直达白雪那里的快班车。他在车上一直联系白雪,可怎么也联系不上,他只好一次次发短信询问。夜里十二点多,寥长风在客车之上半睡半醒,白雪终于发回短信。
“阿风,你爱我吗?”
“白雪,我爱你。”寥长风几乎秒回。
这次白雪很快回信:“好,我在老地方等你,你几点到达?”
寥长风赶紧回话:“明早七点就到你那,你一定要等我,不见不散。”
白雪回复道:“希望你不要骗我,九点在那等你,不见不散。”
寥长风再次秒回:“不会骗你,骗你是小狗。”
白雪没再回复他,他又发了好几条,她依然没回复。寥长风一宿没合眼,一直盯着手机,手机都快没电了,他还呆呆地看着,死记硬背白雪的那个陌生而又熟悉的电话号码。
次日早上七点,客车抵达终点。寥长风心急火燎地跑出汽车站,拦下一辆赶早班的出租车。司机哈欠连天,迷迷糊糊地问他:“请问先生你上哪?”
“君悦酒吧,越快越好。”寥长风钻进车子。司机二话不说,发动汽车,深踩油门,沿着既定的地点呼啸而行。寥长风如坐针毡,在车上焦急观望窗外,时不时地询问司机还有多久才到。
司机不耐烦地告诉他马上就到,别催了,越催越慢。此时的寥长风心跳却越来越快,豆大的汗珠冒出额头。自从年初他被人打伤后,发了一次高烧,体质就不行了。最近这种症状大有愈演愈烈地趋势。
他捂住隐隐作痛的脑袋,耳朵再次传来嗡嗡之声,仿佛千军万马奔腾。他紧紧地低下头,可还是非常难受,头脑的意识开始模糊,胸闷恶心,不自觉地干呕几下。
“怎么了?你晕车啊?干嘛不早说。”司机关切地问。
寥长风有气无力地回应:“没事,只是受了点风寒,快到了吗?”
“还有十几分钟,不会超过二十分钟。”
寥长风双眼紧闭,强忍呕吐,顷刻间汗流浃背。平时毫无征兆的后脑开始疼痛,紧接着耳朵生疼。他基本上已听不到外界的声响,耳朵里全是嗡嗡的响声,仿佛置身机舱之内,震耳欲聋。他低头苦苦撑着,这种生不如死的感觉何其漫长,仿佛度过一个世纪。
好不容易熬到下车,他支付打的费,找了一个僻静地角落呕个不停,肺部都要撕裂了,还是吐不出一点东西。耳朵听不见了周遭的声音,只感觉路旁行人的嘴巴一张一合,就连眼睛看东西也变得有些虚无飘渺。
他强忍疼痛继续往前寻找白雪,四周全是嗡嗡之声。他非常艰难地往前走,白雪在哪?他掏出手机看了看,手机的屏幕非常刺眼,他看了好几次,也看不清楚时间和地点。
他仿佛行尸走肉一般走着,艰难地走着。想给白雪发短信,可他根本看不清楚东西,尤其带有亮光的东西。他拨打电话,那嗡嗡之声顿时响彻四周,他隐隐约约耳机里传来一句: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他的心底立即涌起莫名的悲哀,仿佛魔怔一般。他想放声大哭,可欲哭无泪,只好忍住,像个疯子一样行走。心底多么希望白雪能看到他。最后,他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再次醒来时,他身上盖一张白色的被子,头顶吊输液瓶。他坐了起来,看了看四周,头脑空白几秒钟后,才反应意识到这里是医院。我怎么又上医院了?他极力搜索记忆的残片,才想起事情的经过。他下意识地摸摸口袋,才发现身上的外套竟然不见了。于是,他开口询问旁边的病人:“现在几点了?”
“那墙上不是有钟表吗?”病友嬉笑道。
寥长风才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时间已是下午三点。他发出歇斯底里地呼喊,发疯一般拔掉输液管。闻讯而来的护士跑进来阻拦,他一把抓住护士的肩膀,眼泪直流,双眼通红,大声喊道:“我的外套呢?”
护士哆哆嗦嗦地答道:“你的外套就在床边的柜子里。”
寥长风松开护士,冲到床头,翻开外套,掏出自己的手机一看,上面显示五个未接电话,四条未读短信。都是白雪那个号码打来的电话和发来的信息。他逐一点开阅读短信内容。
九点十分,她发来:你到了吗?在哪呢?
九点四十分,她发了:你在哪,再不来,我就走了。
十点半,她再次发来:你是不是又再骗我,不能来干嘛非说你要来?为什么骗我?
十二点,白雪发来最有一条信息:我恨你,你这混蛋。
寥长风披上外套,拿起手机,向外面走去。护士要求他交完医药费才能离开,他只好将银行卡丢给对方付完欠下的费用。走出医院大门时,他掏出手机,给白雪发了一条短信:祝你新婚快乐,早生贵子,幸福永远。
他晃晃悠悠地走向车站,坐上回家快班车。不过,他没回妈妈的身边,而是回到租出的老地方,关起门来,躲在黑暗里,睁大眼睛,寻找光明。他浑浑噩噩地待了好几天,当看到手机上的日期显示周六时,仿佛打了鸡血一般,一跃而起,洗澡,刮胡子,然后打的直奔商场,买了一套黑色的西装时,一双黑色的皮鞋,一件白格子衬衫,一条浅蓝色领带。他又到商场旁边的理发店剪了个时髦的发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