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忙猛抽几下耳光,停止飘飞的思绪,可还是无法安然入睡。于是原地翻身做俯卧撑,一直撑到全身大汗淋漓,筋疲力尽,几乎虚脱才坐下休息。他捡起扔掉的蛇肉,继续啃食。可没吃几口,感到一阵阵恶心,胃里仿佛翻江倒海,吐也吐不出来。
虽然山间热气弥漫,但他浑身冷汗直冒,冷得直哆嗦,才意识到自己生病了。他不敢再做停留,从地上冒出的寒气已侵入体内,山间昼夜温差很大,即使石头上铺满枯叶也于事无补。
他起身开始随处走动,沿着狭长的山坳腹地往里走,走累了就地休息,然后继续往前走。发高烧这种症状来得快,消退也快。他必须坚持走到退烧。他体内的能量再不断流失,只觉得头重脚轻,脚底仿佛踩在棉花上一般飘飘欲仙。他想吃点东西,可又不能吃,更何况也没有可吃的东西。即使有东西吃,也会恶心呕吐,对身体反而不利。
他情不自禁地响起自己小时候生病了,妈妈一直待在床边悉心照顾他的情景。妈妈慈祥的脸上带着微笑,削苹果给他吃,爸爸时不时从门外探头问她:“小风睡了没?这熊孩子就爱折腾!”
妈妈摇摇头,温柔地抚摸他的小脑袋,然后微笑地进入梦乡。
寥长风不由自主地笑出声来,散乱地思绪绵延,思想一刻也没停止。他想到自己离家出走的那些日子,想到自己待在部队服役的那些激情燃烧的岁月,自然而然地又想起了薇薇和雯雯,还有方梅,以及南坡万......
他才意识到再想下去处境会很危险,于是一边告诫自己别想了,一边狠狠地抽打自己的耳光。可他还是没能控制心中的想法。他不禁想起自己待在北亚监狱的那些黑暗日子,出狱后被人追杀,收到刑讯逼供,被人出卖的不堪往事。方梅的演戏,薇薇的背叛,还有南坡万的主导.....一切的一切仿佛历历在目。
啊......他大吼一声,吼声划破山间的宁静。他跪到地上,抡起拳头狠砸地面,心里憋得非常难受,全身仿佛充满晦气,快要被撑爆了。只能让肌肉的疼痛逐渐麻木心中的痛苦。
可他的拳头感觉不到任何痛感,即使受伤的手掌鲜血直流,他不停地挥舞拳头狂砸地面。他撕开衬衫,满地打滚,地表尖锐的石块划破身上的皮肤,他还是没感到一丝一毫地痛快。于是他平躺在地,上下搓动后背,然后翻身紧贴地面,匍匐前进。路上坚硬的石头以及树杈划伤他胸部,腹部还有大腿,血流一地。他才感到整个身体变轻,周身酐畅淋漓,心情舒畅许多。
他停止前进,平躺地上,脑海里空洞无物,仿佛进入一种忘我的境界。潜意识里,他也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很危险,因为伤口流出的鲜血,散发出来的血腥味会引来一些肉食动物。可他并不感到害怕,甚至还有些期待。
热血还在流,高烧还没退,不过他已感觉不到自己发烧。他意识到自己快要死了,死就死吧,死在山中,也算死对地方。因为他喜欢大山,只要每次逃进山里,就因祸得福,可偏偏这次是个例外。
天蒙蒙亮时,他伸手捂住双眼,避免强光刺激,渐渐失去知觉,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