寥长风惊异地问道:“你身上哪来那么多伤疤?”
李亮又开启一罐啤酒推到寥长风跟前,轻描淡写地说道:“咳,都怪我年轻的时候不懂事,争强好胜,跟人打架时,被人砍了几刀!差点没命,幸亏我跑得快!要不我们今天就不可能在这喝酒聊天了!”
李亮停了一下,又接着问道:“哎,你啥时候混个一官半职,回来提携一下我们这些难兄难弟啊!”
寥长风喝一口酒,将几粒花生米送入嘴中,叹道:“我啊,只是一名普通战士,也许过不了多久就要退伍回家啦!”
“咳,看你说得那么寒碜!不管怎样能到部队当兵,出去锻炼一下也挺好。哪像我没技术,没本事,连混口饭吃都难!”李亮装作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哀叹道。
“哎,你结婚了没有?”
“结了,不过又离了。老婆跟一个大款跑了,现在的女人都很现实,有钱的时候她整天跟你转,没钱的时候,一脚把我们爷俩踢开。儿子归我,昨天我刚从老家接他过这边来上学!”
“唉,说的也是!”
“来,咱喝点白酒尽兴,喝啤酒不过瘾!”
李亮拿出两个一次性杯子,各斟满一杯二锅头,然后抓起其中一杯,一饮而尽。两人一边喝一边聊到大半夜才散。寥长风醉意朦胧地上楼回家,家中二老早已进入梦乡。他抬手一看腕表,此时已是凌晨一点多钟。他已经很多年没这样放松地跟朋友喝酒聊天,也开始厌倦那种打打杀杀的日子。
次日,寥长风一觉睡到自然醒,吃早餐时他跟母亲聊到昨晚自己跟李亮喝酒之事,不想刘大婶嗤之以鼻。
“少跟这种人来往,免得耽误你的前程。他一天到晚,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拉帮结派,没日没夜地帮人家跑腿,替高利贷追债要账!”
“追债要账?怎么个追法?”寥长风一头雾水。他没想到这年头债务还有人帮忙打点。这社会发展实在太快,什么活儿都人干,可人最好还是干点正事儿。
“说白了,就是帮人家讨债。比如你欠我几万块钱,一直赖账不还,我通过正常地渠道又拿不到钱。只能通过流氓地手段向你讨债。你不给我,我雇用的那些人天天到你家骚扰,一直搞得你鸡犬不宁,再不给就拖你出去,暴打一顿,一直打到你还钱为止。李亮就是专干这种营生!”
寥长风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心中感叹一个人从小不学好,长大后也不会走正道。
他母亲继续数落道:“这种扛脑袋生活的日子也不是那么好过,要是碰上一个硬骨头,不但钱没追到,而且还被人家反打一顿。你看他身上的刀疤,就是让人家给砍的,不被砍死,算他命大!”
寥长风不再多问,兀自低头吃饭。其实他早就看出李亮会干这种勾当,好好一间房子,已经脏得像个狗窝,房间地板上到处都是垃圾,冰箱里吃不完的饭菜都快要长出虫子。由此可见,他的生活起居极不正常。
寥长风吃完早饭,下楼去找李亮,想要劝他干点正经事。可敲了半天门,竟然没人回应。昨晚刚跟他喝酒,一大早人去楼空,这到底是一种怎样的生活?寥长风连续敲了三天李亮家的房门,房门始终紧闭。
第四天晚上,燥热的天气让人坐立不安,难以入睡。想开空调又怕费电,给父母增加经济负担。吃完晚饭,寥长风继续下楼,躺在藤椅上乘凉。蓝色的夜空辽远而深邃,一轮弯月高挂夜空,这迷人的夜色甚是好看。
寥长风迷迷糊糊地躺了半个小时,忽然听到楼下一阵喧哗,吵得人心烦意乱。他抬头望去,只见一个陌生人搀扶着已几天不回家的李亮,急匆匆地向这边走来。他起身近前一看,李亮耷拉脑袋,双目无神,表情十分痛苦地呻吟。
“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寥长风劈头就问。
陌生人满腹狐疑地问:“你是李亮的朋友?他家住几楼?”
“不是,我只是他邻居,他家住403号房。”
陌生人马上招呼道:“来,好邻居,搭把手,一起跟我送他上去。”
寥长风上前扶住李亮,一辆五菱面包车仿佛一头发情地公牛,冲进小区的绿化带往这边疾驰而来。
那陌生人见状,立即抱起李亮飞身上楼,他一边走一边叮嘱道:“兄弟,千万不要跟他们说,你见过我们;千万不要告诉他们,我们住在几号房!”
寥长风挥手示意对方快点上楼,那人抱着李亮,哆哆嗦嗦地打开房门,然后躲进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