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八叔则是让肖八婶子送来了半匹细棉布的尺头,同样是二十个崭新的铜板,用红纸包了压在了笑哥儿的枕头底下。
而铁青给了老肖大叔半只羊,二十根麻花,老肖婶子两匹蓝染印花的细棉布,单独送了笑哥儿一匹花布,只是那花布里头裹着的却是一匹藕色缎子!
吓了笑哥儿一跳!
他平时只用一些碎布头,或者尺头做东西,好料子的尺头可不多见,何况这一整匹的缎子。
摸着柔软的缎子,笑哥儿一咬牙,将娘请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娘,您看!”
老肖婶子也吓坏了:“这是缎子啊!”
她跟哥儿做一些小手工,也接触过一些好料子,在她看来,这样的缎子,她只摸过几次,用缎子做了几根头带,就卖了不少钱。
这可是整整一匹缎子!
第017章过小年儿
这么贵的布料,他们家可从来没有过!
这么一匹,足够他们家半年的布料开销。
“是铁青大哥送来的,我以为是一匹细棉布料。”所以他就收下了,可是打开之后就懵圈了。
这个的确是他喜欢的料子和颜色。
但是好贵,他觉得不该收下。
可是老肖婶子却转了转眼珠子:“你先收下,铁青小子……娘自有道理,你别跟你爹说。”
“哦,好的,娘。”笑哥儿很听话的点头。
老肖婶子却出了门之后,抚了抚胸口,暗自嘀咕了两句,随后就去了自己的卧室里头,老肖大叔正在铺炕,放了被褥上去,要休息了。
“干啥去了?笑哥儿咋了?”
“没干啥,孩子想着给咱俩再做两身衣服,我说够穿了,何况这马上就小年儿了,正月里又不能动针线。”
“这么晚了,做啥针线活儿啊?当心眼睛。”老肖头儿嘟嘟囔囔的脱了衣服躺了进去。
老肖婶子吹灭了蜡烛,也脱了衣服躺进了被窝。
“当家的,你看铁小子怎么样?”
“啥怎么样啊?”
“就是,他这个小子咋样?”
“挺好的,就是花钱大手大脚,这一点不好,将来成家了,估计也死性不改。”老肖头儿没好气的道:“不知道攒钱的人,能有啥好日子过?现在喝酒吃肉了,将来老婆孩子吃啥?喝啥?他还是个猎户,今年虽然是临时分派了流民过来,可是明年划分田地的时候,他一个光棍儿,连个家都没有,亲戚也没有,单打独斗的能分多少田啊?何况两手空空,搁啥种田?”
老肖婶子一听这话,就不再吭声了。
随后老肖头儿就睡着了。
但是老肖婶子翻来覆去的半宿没睡着。
不过不管她怎么纠结,该到小年儿了。
东北的乡下过小年儿,没有南方那么麻烦,但是这个时代,还是有送灶王爷上天的习惯。
老肖家祭灶的就是老肖大叔;铁青没有家,这里的灶王爷也没有他啥份儿。
灶王爷自上一年的除夕以来就一直留在家中,以保护和监察一家;到了腊月二十三日灶王爷便要升天,去向天上的玉皇大帝汇报这一家人的善行或恶行,送灶神的仪式称为“送灶”或“辞灶”。
玉皇大帝根据灶王爷的汇报,再将这一家在新的一年中应该得到的吉凶祸福的命运交于灶王爷之手。因此,对一家人来说,灶王爷的汇报实在具有重大利害关系。汉族民间还有“男不拜月,女不祭灶”之风习,故祭灶仅限男子。
女人跟哥儿是没有祭灶的资格的!
所以谁家要是没有儿子,只有哥儿跟女儿,就会被人称之为“倒灶”,也就是这个家完蛋了,散了的意思。
老肖家就没有儿子,谁让他们家的儿子当年去参军,一去就没了消息。
家里头只有一个笑哥儿在,故而很多人背地里都说他们家要“倒灶”啦!
但是老肖大叔自己祭灶,却是一丝不苟,家里头选了最大的一只公鸡,厨房里头贴着灶王爷的神位,上书“东厨司命主”、“人间监察神”、“一家之主”等文字,以表明灶神的地位。
两旁贴上“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的对联,以保佑全家老小的平安。
前面放着的龛笼里头,还摆着家里买的糖块,油炸糕。
祭灶时,祭灶人老肖大叔跪在灶爷像前,怀抱公鸡。
据说鸡是灶爷升天所骑之马,故鸡不称为鸡,而称为马。若是红公鸡,俗称“红马”,白公鸡,俗称“白马”。
焚烧香表后,屋内香烟缭绕,充满神秘的色彩。
老肖大叔又是斟酒又是叩头的,嘴里念念有词:“古传腊月二十三,灶君朝天欲言事。云车风马小流连,家有杯盘丰典祀。猪头烂熟双鱼鲜,豆沙甘松粉饵圆。男儿酌献女儿避,酹酒烧钱灶君喜。婢子斗争君莫闻,猫犬触秽君莫嗔,送君醉饱登天门,勺长勺短勿复云,乞取利市归来分。”
模样虔诚,犹如神棍一般,跟笑哥儿一起偷偷看祭灶的铁青脸色也不太好看,这跟闹精神病似的!
念完后,老肖大叔高喊一声“领”!
然后执酒浇鸡头。
据说若鸡头扑楞有声,说明灶爷已经领情。
若鸡头纹丝不动,还需再浇。
不过老肖大叔一刀抿了大公鸡的脖子,它还扑棱个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