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林:“……”
他缓了缓,反唇相讥:“或许,下官是因为家里有走失人口,才不得不来黎明塔报告的。”
方彧反问:“谁走失了?走失超过24小时了吗?”
洛林:“虽然没超过24小时,但下官有合情合理的缘由。”
方彧:“哦,什么?”
洛林在沙发侧边坐下,两人忽然离得很近。
方彧的腹肌还不足以让她保持后仰,拉开距离,她也懒得用力。
于是,她的头发扫过洛林的脖颈,她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茉莉花味。
黑暗中,洛林说:“是这样的,阁下,走失的是我的室友。”
“你们相处得好吗,麻烦你大半夜跑一趟?”
“我认为很融洽。她可能自认为自理能力欠佳,总是乱丢东西,给我添了点麻烦,但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喜欢给她洗袜子。”
“那你有点不正常。”方元帅点评道。
洛林:“嗯,是啊。爱情使人脑残——没错,我暗恋这个室友很多年。因为她是我的上司,我一直担心影响不好、担心违反纪律、担心被开除,总之,担心这个担心那个,不敢开口。没想到居然是她先对我表白。”
“虽然那次险些死掉,但我很开心。我爱您,就好像盗墓贼在挖一个老坟,挖了很久很久,没有任何回应,终于在坑底看见了美丽的白骨。”
“这个比喻烂透了。”
“是啊,下官语文不好。”
洛林的声音非常和缓,有些催眠。
“不过,当时,时局混乱。我知道她在那种情况下肯定不愿意谈恋爱,于是我主动提出分手。”
方彧:“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并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我自己。”
洛林严肃道,“我的目标不是轰轰烈烈爱一场,然后生死暌违或者一拍两散。我希望我们能有长久的、稳定的一段关系,至少以几十年计算吧。”
“她那时压力很大,我如果抓着她不放,非要和她恋爱,只会成为她的另一重压力源,这样迟早要完蛋。”
“所以我主动分手。我希望她想起我时,永远会感到轻松。”
“我此时已经清楚,她此后的生活,注定与轻松离得很远。而我也做好了觉悟,希望能与她共享这份沉重。”
“……”
“后来,又经历了很多事。我一度以为我要失恋了,不过幸好,她到底还是回来了。”
洛林语气一沉:“但是,没想到,下官又被那个人甩了!”
方彧连连附和:“真是个反复无常的人。”
“是啊,”洛林咬牙道,“下官有时候觉得,她是个不负责任的感情骗子,早晨和我说要划清界限,下午就躲在办公室不回家,连个消息都不发。您说,这人是不是不讲基本的礼貌?”
方彧:“基本的礼貌,只讲给基本的路人。您并非您室友的路人,而是……”
“而是什么?”洛林追问。
“室友。”
洛林摊手,愤然道:“您看,她又跟我说一些模棱两可的情话,然后翻脸不认账——我怀疑我是她鱼塘里的鱼,她钓着我!”
方彧:“……”
洛林:“我现在不明白我的室友在想什么。她有什么顾虑,不愿和我结婚?”
方彧沉默,洛林也不说话,只定定看着她。
两人的瞳孔都已习惯了黑暗,能在夜色中看清彼此的每一缕头发。
“或许,她只是不喜欢把珍贵的东西和肮脏的政治混在一起。”
洛林轻声:“……珍贵的东西?”
方彧没有察觉洛林微妙的语气,自顾自说下去:
“……她已经是政治的一部分了。她的室友还不是。如果他们结婚,她的室友会变成她的一部分,进而也会变成政治的一部分。”
“这样想来,您与令室友的婚姻,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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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t', '')('爱情、到年龄了搭伙过日子,还是对廷巴克图□□计划的一部分?”
洛林:“我——”
“我们或许可以假设,在目前阶段,爱情是很重要的一个因素。但我们也不得不考虑到以后,爱情这一不稳定因素有相当概率会消退。”
“没有爱情的情况下,和一个拥有权力的人结婚是不明智的。权力异化人,改变我的大脑结构,让我生理性地变蠢,变刚愎,变成黎明塔的头号囚徒。”
“到时候,上校如果敢像今天一样忤逆我,我没准就把你丢到远星去挖矿。”
洛林一怔,喃喃:“……远星,挖矿?”
方彧看着他茫然无措的眼睛,心痛片刻,收回前言:
“或者,不要那么远,去廷巴克图放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