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蕤:“人和人是不一样的,方。”
方彧在镜中回眸:“嗯,的确是很不一样的。”
“其实我很羡慕你。”
镜中的陈蕤插着兜,明明是看着方彧的,但眼神飘忽,似乎又不是在注视:
“你不需要激情来引燃生命,有本事长久地寂寞与孤独同行。我很羡慕你。”
方彧:“我也很羡慕你。好像总有一种渴望,需要费尽心思去追逐。我从来没体会过那种感觉,一定很有趣。”
“那种渴望迟早会杀死我。”
“但也会成就你。”
陈蕤和方彧一起沉默下来。她们对视了一会儿,方彧率先垂下眼,转身离开。
陈蕤:“你干什么去?”
方彧:“……睡觉。”
“不,你该去找裴芃芃。”
陈蕤垂眸,褪下手套,用嘴叼着,露出指节间环绕的金属骨架:
“她有一个秘密,一个比我的秘密更可怕的秘密。”
陈蕤用左手拧动右手金属骨架的螺丝,机械的转动声在小空间内回响。
她一连拧了数下,摇摇欲坠的右侧骨骼重新被固定、绷紧。她的手指也一点点恢复了生气,有了正常形状。
她用固定好的右手拍拍方彧的肩膀:
“这是你第一次见到裴芃芃出门,是不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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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昨日之乱(3)
◎您好,我叫裴芃芃。◎
方彧敲开房门。
裴芃芃早就脱去了黑色的飞行服,换上了雪白长裙,衣冠整齐,端坐在沙发一侧,见她进来,微微笑起来:
“预测您大概率会来,我等您等了很久。”
桌上早已摆好了两盏氤氲着雾气的红茶,温度适中,时间拿捏得不差多少。
方彧收回目光:“陈蕤将军说,您有故事要讲给我听。”
裴芃芃端起茶杯,抬手示意方彧自便,笑道:“的确如此。”
“有些事情,原来不足为外人道。顾忌家族的名声和世人的侧目,我们甚至考虑过把这件事带进坟墓。但纸里包不住火,我想,您恐怕也早就有所怀疑了。与其遮遮掩掩,不如开门见山吧。”
裴芃芃顿住,琥珀色眼眸对上方彧。
她的眼睛很特殊,乍一看非常灵动。细微的眼角动作间,复杂的情绪流转而过。
然而,倘若长久地凝望那双眼睛,会发现所有情绪的背面,是无边际的淡漠。
如果说那些情绪是流星,那她的眼睛其实是夜幕。流星一闪而过,转瞬消逝,夜幕才是本质性的存在。
方彧:“我提问,您回答?”
裴芃芃颔首:“只要您问到,我知无不言。但若您没问到,我也不会主动告诉您什么。这样可以吗?”
很有意思的交流方式。
方彧想了想,首先问:“您是怎么来到安达家的?”
“我来自廷巴克图。我的童年正值联邦对叛军领发动‘海燕战争’期间。”
“廷巴克图处于对叛乱军的前线,秩序非常混乱。”
“我父母去世得很早,早在我有记忆之前,他们就死去了。死去的方式,我也不记得。”
“我最早的记忆,就是把妈妈的尸体拖到大街上扔掉。好让她别烂在家里,传染疾病。”
“行野和我主要靠一些违法手段生存。行野经常和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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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t', '')('孩子组队,去偷当地驻军的军事物资。”
“我跑得不够快,力量也不足,一般不去,大多时候只能做些小偷小摸。”
“安达平章在一次出巡时,遇到了在街边行窃的我和行野。我们俩偷了他的钱包。”
“如果知道他的身份,我们绝不会偷他——不是因为恐惧。只是黎明塔贵族的钱包里,不会有我们这些流浪儿需要的东西。”
“可当时他没带保镖随从,或许是带了,但都是便衣,我们认不出来。”
“反正,他当时就像个普通的有点小钱的军火商,或者随军学者……让我们判断失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