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华将她抱住:“姑娘,你吸我吧,吸了你就不疼了。”
“傻朝华,没用的。”
洛樱靠在床头,连喘口气身体都在疼,寒冬的天气里,她浑身都在冒汗,又湿又冷,她能感觉到剩下的日子不多了,若不是有朝华在,她可能一分一秒都熬不下去了,太痛了。
“那怎么办?姑娘,我该怎么办啊?”
朝华一想到她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就要死了,难受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当初父母不在了的时候,是洛樱陪着她度过了那段黑暗的日子,她是那样明媚善良的女子,她不应该这样痛苦的死去。
朝华思来想去现下能救洛樱的也就只有那个人了,虽然不知道他带洛樱回来是为了什么,但既然他把她带了回来,应该不会放任她就这么死了。
打定主意,朝华扶着洛樱躺下:“姑娘,你好生休息,我出去一趟。”
朝华去了一下午,直到太阳快要下山了还没有回来,自从上次洛樱摔到在地上昏迷之后,朝华一直都守在她身边,不会出去太久。
这雪天路滑的,朝华该不会是出了什么意外?
洛樱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她艰难的从床上挪下来,拿了朝华给她准备的拐杖撑着往外走。
刚走到门口就看到朝华一瘸一拐的从路口走过来,见她受伤,洛樱杵着拐杖着急走了两步,想过去扶她。獨jhgjk
“姑娘,你小心别摔着,我没事儿。”
朝华笑着,加快了脚步。
“你慢点儿走。”
洛樱站在原地等她。
待她走近了才看到她额角有擦伤,血珠凝在了伤口上,她左腿也不知道怎么受的伤。
“你去了哪里?怎么伤成这样?”
朝华在回来的路上就想好了,要是洛樱问起,她就这么答:“我想出去给姑娘找仙草,雪天路滑,我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没事儿,问题不大。”
她不敢去看洛樱,只低头去扯了一下裤管,装作一副无事的模样。
人在说谎的时候都会下意识的避开别人的眼睛。
洛樱知道她不是个会说谎的人,既然不肯告诉她,一定有她的原因,洛樱也不再问扶着她进屋。
朝华拿了药箱出来,洛樱帮她上了药酒,她疼得龇牙咧嘴的。
夜里睡觉的时候,朝华怎么都睡不着,她想起下午去找裴长清的事。
洗云殿内,裴长清高坐上首,听她说洛樱伤重快要撑不住了,他也只是冷淡的回了一句:“姻缘契已解,她是生是死,与我何干?”
“掌门若是真心想要姑娘死,在雪丘云宫的时候,姑娘就已经没了。您既然带了姑娘回来,便好人做到底,救姑娘一命吧,求求您了,掌门!”
朝华跪在堂下给他磕头,磕得咚咚响。
裴长清不为所动,只差了人将她架着拖了出去。
唯一能救洛樱的人却不肯救她,朝华忽然感到一阵绝望,她失魂落魄的走在路上,不小心掉进了陷阱,好不容易爬了出来,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她怕洛樱担心,赶紧的回了芳樱阁。
她不敢跟洛樱说自己去找了裴长清,怕洛樱知道他见死不救会伤心。
洛樱疼得睡不着,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听到朝华一直在翻身。
其实她大概也猜到朝华下午去了哪里,她定是去找了裴长清,还被他拒绝了,所以不想告诉她。
裴长清带她回无妄山,要真是为了还她当年救了他的恩情还好,怕只怕他别有用心,拿她做诱饵,引老四和小五出来。
若真是这样,洛樱忽然觉得死了也是极好的。
她寻思着这副身体大概也撑不了多久了。
冬至那日又下了一场大雪,纷纷扬扬的雪花铺了一地,傍晚时候天却放晴了。
洛樱看着照在门口的阳光,望向窗外:“此刻的夕阳一定美极了。朝华,你扶我出去看看吧。”
“好!”
朝华看她精神好了些,当即放下手中的事去扶她。
外面冰天雪地,寒冷逼人,朝华怕她冷着,取了她最喜欢的红色披风裹在她身上,扶着她出了门。
院子里,洛樱看着已经枯萎的樱花树,叶片全都落光了,只剩下一根红线挂在干枯的枝条上随着风轻轻晃荡。
那是她和裴长清下山历练的时候一个测姻缘的老头给她的,说是只要将这红线拴在两人手上便可长长久久,永远的在一起。
她明知是那老头骗人的把戏,但冲着那句长长久久永远的在一起,她便买下红线绑在了裴长清手上,彼时裴长清什么都没说,任由她将两人的手连在一起,她满心欢喜。
洛樱伸手想去抓住那根红线,奈何那红线飘摇着偏生让她够不着。
朝华见她眉头皱着,像是很想要那红线,她也跟着着急:“姑娘,我帮你拿。”
“咳咳咳……不用,”洛樱拦住她,“我只是想将它取下来扔掉,既然它愿意飘在天上,就让它飘着吧。”
反正已经没了意义,它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洛樱伸手去摸脱皮的树干,当初她亲手种下这两棵樱花树,想象着她的爱情和幸福都要像这樱花一样长开不败,如今这些都没有了,她也像这树一般已经枯萎了,很快就会死去。
她后退几步看着枯萎的樱花树,原以为多少会有些不舍得,可是现在内心却无比的宁静,若有波澜,也只剩下对裴长清的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