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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禾鹊从乔铭身上慢慢下来,脱了鞋,伸出脚,拇趾探了探泉水,温热。
乔铭说:“其实白天这儿也没人,不过还是晚上更掩人耳目些。”他转过身,背对林禾鹊席地而坐,“尽快结束。”
“大半夜的着什么急?”
林禾鹊顾不上嫌弃没有换洗的干净衣服,将身上说不清是黏糊糊还是干巴巴的破烂除去,匆匆下了水。他踩在几块被冲刷得光滑的石头上,小心地靠在池壁,缓缓呼出一口气。
泉水刚好没过胸口。
林禾鹊此时才终于有了幸存的实感。此前陌生的环境与浑浑噩噩的日子让他像一半灵魂出了窍。连肚子里的玩意也静悄悄的,让人怀疑还在不在。
虽然过程颇为艰难,他总算又躲过一劫,还拥有了短暂的安宁,有容身之地,还能好好清洗一番。月光碎在水面,银鱼般起起伏伏,轻咬他的锁骨。林禾鹊打湿长发,盯着远处树影出神。如果能长久地停留在一刻,该是多么平和快乐。
但想起得以藏身于此的前因后果,想起钟晟,忧愁又浸没了他。如果钟晟是执一教人,林禾鹊会悲伤又满怀期待地为他祝祷。但钟晟并非真正的信徒,他要是死了,该怎么办?他会去哪?
林禾鹊骤然发现他之前从未想过这个问题。按教义所言,无信仰者无法登临彼岸。但钟晟……钟晟是个好孩子。林禾鹊忧郁地想,如果钟晟和他一样有幸活下来,他一定要说服他虔诚,获得祂的庇佑。
林禾鹊陷在时悲时喜、漫无边际的想入非非里。执一教教史载世界遭受过九次灭世,其中一次是天火降临,差点将一切生灵燃烧殆尽;最终祂指引地母吐出河流与洪水,才使人得救。所以人天然亲近水。而作为曾经的圣子与现任教主,更不能以不洁的外表出现在教众前。林禾鹊在雁望山上,条件允许时一天要清洗两次。泡在水里时是他一日最放松的时候。
但乔铭不知道,若不是他对林禾鹊在吃穿用度上的矫情有所了解,他几乎要以为林禾鹊在故意磨蹭与他作对。
乔铭决定再催促一次,他先是拐弯抹角地说:“你知道这里为什么没人来么?”
活水温泉,怎么看也是个宝地,却不见人迹,他不信林禾鹊察觉不到疑点。
停了一会,乔铭才听到林禾鹊懒洋洋回他:“为什么?”
乔铭一字一句地说道:“因为此地挨着寨里的祠堂,也挨着迁过来的坟茔。”
“所以呢?”
“所以?”乔铭对林禾鹊的反应大为震撼,“所以我们不能待太久!”
“为什么?”林禾鹊确实不明白。
乔铭双手一撑,仍维持着盘腿的姿势,旋身面对林禾鹊,谆谆善诱:“这儿可是人家的祖坟!”又嘟囔了一句,“谁知道时间长了会遇见什么东西?”
林禾鹊恍然大悟:“你怕鬼?”
乔铭突然低下声音:“别乱说!子不语怪力乱神,敬鬼神而远之。总之,你快点。”
林禾鹊点点头,心说我又不信什么祖宗鬼神。但见乔铭紧张兮兮的模样,他眸光一闪,幽幽道:“乔铭,你背后草丛上怎么有蓝色的火在跳?”
磷火。乔铭心跳乱了一瞬,随后愠道:“林禾鹊,你不要故意吓人。”
林禾鹊不紧不慢道:“你转过去看看不就晓得了,我会无聊到故意逗你?”
乔铭并不信他的鬼话,却一动不动,看着林禾鹊问道:“……在哪?”
“你身后,离得越来越近了。”
乔铭嗤笑:“别装啦,我不会上当的。”他站起来。
“别动!就在那!”林禾鹊神色陡然严肃道。
乔铭被林禾鹊乍然提高的声音吓了一跳,他迅速扭头张望一圈,只有蓊郁安静的树影。松柏枝杈横斜,张牙舞爪如幢幢鬼影。他又盘腿坐下,无奈道:“你幼稚不幼稚?”
林禾鹊趴在池边,头枕在胳膊上,扬起一个稍纵即逝的笑:“无趣。”
乔铭打了个哈欠,继续催他:“好了吧?该走了。”
林禾鹊睨他一眼:“你不来?水蛮干净的。”
乔铭露出诧异的神情,林禾鹊失笑道:“别那么看着我。”
乔铭道:“你又想做什么?”
“没什么。”裸露在外的手臂发凉,林禾鹊将自己缩在泉水中,只露出脑袋,“真不来?难道你觉得我还会造成威胁?”
林禾鹊灰蓝色的眼瞳在月光下剔透明亮,坦诚地引诱。乔铭不由自主地眨了眨眼,他冥冥中猜到林禾鹊的未尽之意。
乔铭又警惕地左右望了望,小声咕哝:“见谅。”他将外衣脱去,犹豫稍许,还是留下亵衣,多走几步,寻了个离林禾鹊不远不近的地方下水。
温泉不算小,两人都紧挨着石壁,看不清中心深浅。
林禾鹊罕见地没有嘲弄乔铭,像是完全不在意后者的防备,他冲乔铭不明意味地笑了笑。
“有什么大不了的话,现在可以说了吧?”乔铭道。他常常猜得出林禾鹊的念
', ' ')('头,但猜不出这念头因何而起。
很糟糕。乔铭不得不承认,过往三年给他留下了他也未曾预料的惯性反应,镌刻在他自以为抛却的记忆中,让他在不被强迫的前提下仍抵抗不了林禾鹊的愿望。即使对方看起来已如此软弱可欺。
林禾鹊难以捉摸的脾性附丽于他对自身处境体认的清醒。他善于审时度势,善于利用他拥有的一切,武功、地位、权力以及容貌。
江湖中有太多一面惊鸿见之难忘的名宿风流,少年任侠。乔铭耳闻目睹过一些,但林禾鹊必定是最特别的那个,在各个层面上……况且,他拿去了乔铭三载春秋。
乔铭一边郁闷一边劝慰自己,像他不停在做的那样:在林禾鹊面前,在一个诡计多端的邪道面前,他如临大敌患得患失都很自然,理所当然。只要他一直守正存真,待此间事了,他仍会好好去做华山派弟子,尽散前缘。
林禾鹊的身体影影绰绰又毫无遮拦地在水下展露着。故意望向别处反而欲盖弥彰,乔铭与林禾鹊说话时只得在他的耳朵,他的眼睛,他的额头打转。
林禾鹊又笑了一下,说道:“我不过想聊一聊,关于以后的打算……先从我们要停留多久开始?这几天你一定打听了怎么出山吧?”
乔铭道:“不巧,负责交换物资的人才回来,下一趟至少要两个月以后。没有地图,而且这里的山体不实,须当地人带路才安全。”他顿了顿,略有扭捏,快速补充道,“而且他们说你现在不宜奔波。”
林禾鹊沉吟道:“两个月啊……那他们知道,我们是被追杀的么?你是怎么向他们讲我们来历的?”
乔铭道:“我说我们是坐骑受惊,在山里迷路的。他们表面上是信了。按你所言,做最坏的打算也就是李元膺会派人找过来,但可能性极小。两个月不知有何变数,不如等出山,再做打算。”
林禾鹊对此无异议,他捋了捋头发,忽然问道:“会凫水吗?”
乔铭谨慎道:“会。”
虽然此地距村寨不远,但人迹罕至,池水称得上清澈。如果林禾鹊功力尚存,在此距离下足以看清乔铭水下躯体。
林禾鹊微微一笑:“恰好,我不会。”
恰好?
乔铭尚来不及蹙一蹙眉,对面的剪影一晃,猝然没入池里。
葡萄大的气泡接连从林禾鹊口中吐出,水温随着深度增加而升高,温暖如羊水。他感到自己的胸腔中的心脏,此时此刻似乎与腹中胎儿奇异地以相同的节奏跃动,稳定、平静、对危险一无所知或是满不在乎。窒息感使他视线中出现黑斑,而他初次清醒地感受到他,与“它”之间不可忽视的、福祸相倚的联结,是相互慰藉而非你死我活的联结。
这感受如雁过寒潭般掠过,林禾鹊还未仔细体味这不同寻常的触动,便“哗啦”一声被乔铭抓住胳膊捞出水面。
“我真是……一点都不惊讶。”乔铭咬牙切齿道。他痛恨自己不由自主的反应和习惯。如果他能狠心一些……乔铭抿了抿唇,那他更是一败涂地了。
林禾鹊轻飘飘地挂在他身上,他拨开遮住眼的湿发,仰头给乔铭一个一触即放的吻。
“赏你。”
乔铭微不可察地僵了一瞬,但仍被林禾鹊发现,他恶作剧似的又用舌尖轻轻舔了下乔铭冒出的胡茬。
乔铭别开脸,道:“别闹了,我们快回去吧。”
林禾鹊觉出趣味和迷惑至今的地方正在于此:乔铭简单得似乎能一眼看到底,从初见起也时时落于下风,但林禾鹊使出浑身解数,却仿佛不能将其人撼动分毫。他既不堕落,也不暴戾,却是一个无信仰者。
林禾鹊正欲答应他,熟悉的眩晕和高热接踵而至。他手脚发软,乔铭及时揽住林禾鹊:“怎么?”
“先别走,”林禾鹊呼吸愈加急促,“我要……”
“什么?”乔铭感受到他不寻常的温度,顿觉不妙。
林禾鹊这一回不那么温柔地啃上乔铭唇舌,急切仿佛寻奶吃的幼兽。
乔铭一回生二回熟,如今三四回已经算是经验丰富。他一面应付林禾鹊,一面把两人弄上岸。
乔铭想给林禾鹊穿上衣服,但对方槲寄生一般牢牢黏在他身上,乔铭亦不敢使蛮力,稍微摆脱都是奢求。
在此地颠鸾倒凤未免太过挑战底线,他只盼林禾鹊速战速决。
乔铭在砂砾和杂草间躺平,任他动作。这回林禾鹊似乎聪明了些,他一只手捧着乔铭的脸,另一只手直接拉下乔铭亵裤,蹭他的下身。
乔铭平日惯于禁欲,却也是个血气方刚的青年,有段日子没受过这般刺激,下半身快速地烧了起来。
林禾鹊仍不满足于此,他以湿润的女阴前后蹭动乔铭硬挺阳物,同时撩开乔铭上衣,抚摸其肌理分明的胸腹。
乔铭心情复杂,捏了捏林禾鹊颊边软肉:“你怎么花样变多了?跟谁学的?”
林禾鹊不明所以地哼唧两声。乔铭叹口气,忍受着林禾鹊懵懂笨拙又热切的挑逗,被动地配合他的动
', ' ')('作。他在心中暗自决定等林禾鹊下次清醒,一定要找机会组织组织语言挑明,不能白白做了玩物去。
林禾鹊薄软的蚌肉里流出清液,绵绵地淌在乔铭欲望的末端,激得那热源又涨大一分。乔铭禁不住向上顶了一下,惹得林禾鹊重重一喘。
恰是层云蔽月,万籁俱寂,乔铭耳边只余林禾鹊幼鸟乞食似的喘息声,荡了又荡。
无人知晓此夜荒郊野岭,江湖中名噪一时又针锋相对的二人,正如一对野鸳鸯酣然交合。
不久,乔铭将要泄出精水,他维持着摇摇欲坠的理智,试图推离林禾鹊,却不想林禾鹊拥紧了他,阴阜软肉牢牢裹住他的勃发。
“进来,怕什么?”
林禾鹊忍着剧烈的头痛,轻柔而清晰地在乔铭耳边道。
温凉液体冲入林禾鹊脆弱密穴,两人交缠的身体俱是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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