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引起如此轰动的必然不是一般的才子,正是因此,才愈发让人惋惜。
他唏嘘了一番,看向对面的女孩子,只是面前女孩子脸上的反应委实有些出乎人的意料之外,她没有唏嘘,也没有感慨,依旧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见他看过来,这才开口道:“我若没记错,重犯行刑前是有机会开口说话的,苏询当时便没有说过什么吗?”
听到这等事,她想的居然是这个?方不同有些惊讶,不过旋即便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开口道:“苏大人当时什么都未说。”
什么都没说啊!女孩子有些失望。
方不同看着她脸上的失望之色,想了想又道:“不过我当时在场,虽说苏大人什么都未说,可当时苏大人的反应和表情我却是记得一清二楚。”
那也是他平生头一回看人行刑,那等场景只消一闭眼仿佛就会出现在眼前,历历在目。
那位曾名动一时做出无数脍炙人口的诗篇文章的才子行刑前没有说出一个字,本是正值风华正茂的年纪却一夕之间白了头,他花白着头发跪在刑台上闭着眼睛,当监斩官问他还有什么话可说时他摇了摇头,睁开眼睛眼神里死气沉沉,不比其他跪在邢台上的官员要么大喊饶命要么大喊冤枉,他什么都未说,只是在刽子手临行刑前偏了偏头看了两眼。
“我记得那两眼的方向,”方不同说着动了动身子,模仿当日苏洵的站位道,“第一眼往南,第二眼往西。”
乔苒微微挑了挑眉,等方不同继续说下去。
方不同也未让她失望,略略一顿之后便继续说了下去:“这两眼我想了很多年,思来想去也只有一种可能。”
他这十年醉生梦死,浑浑噩噩,除了不断的回忆当年的情形之外,似乎什么也做不了。
“第一眼往南是看往故乡地,苏大人是南边的人,如今人死落叶归根,自是为了回看故土,第二眼往西是西望长安,他自长安来,来之前被陛下寄予厚望,万人追捧,进了洛阳之后却一脚踏进了泥地里,深陷泥潭。”方不同说到这里,忍不住长叹了一声,“除了这样的解释之外,我委实想不到别的解释了。”
这解释应当没有问题。乔苒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想了想又顺口向方不同问了一句:“先前倒是一直没有问,你说苏洵来自南边,那苏洵是南边哪里人?”
她这一句话倒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查案查习惯了,喜欢将牵扯入案子中的每一个人的消息补充完整而已。
大楚南边这一句可囊括的地方也太多了:江南是大楚南边,济南是大楚南边,还有……
“岭南。”方不同的回答声打断了乔苒的思路,他道,“苏大人是岭南人。”
又是岭南!乔苒脸色顿变。
看着面前这位来自大理寺的乔大人突然变了脸色的样子,方不同愣了一愣,看向一旁的张解。
张解朝他摇了摇头,没有出声,脸上也闪过一丝凝重之色。
岭南这两个字再一次浮现在他二人眼前,这个地方还当真是……看来若是有机会当亲自涉足查探一番才是。
踏出城东学馆的那一瞬间,乔苒停下了脚步。
第719章 公主府
“乔小姐,你怎么啦?”见乔苒不走了,裴卿卿再一次开口问道。
她自也知道自己比张解这个乔小姐未来的夫婿话还要多,不过人生了一张嘴不就是吃饭和说话的嘛!
乔苒揉了揉她脑袋上的小团子,轻轻叹了口气。
裴卿卿转了转眼珠,想了想,问她:“乔小姐是还在想徐十小姐的案子的事吗?”
他们来洛阳确实是为了徐十小姐的事来的,可这个案子总觉得越查越乱,从徐十小姐的案子入手查着查着都查出什么苏大人来了。
她都觉得糊涂了。裴卿卿的小脸上满是不解之色。
乔苒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相比裴卿卿的糊涂,她对这个案子已经差不多清楚了。
这个案子看似糊涂,越查越广,是因为这本就是两件事,而两件事却又糅杂在了一起所以给人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感觉。
谋害徐十小姐的凶手无疑就在长安城,这一点毋庸置疑,当然,她说的是直接谋害徐十小姐的凶手,而不是幕后推动这一切的黑手。
从对方藏头露尾以及与徐十小姐和方不同接触的过程来看,这人绝对不会亲自出手,而是喜欢玩弄人心,引诱他人来动手。
所以直接动手的人必然就在长安城。
至于这位藏头露尾的幕后黑手牵涉进的则是另一件事,另一个在很多案子上都“查有此人”,却又说不出到底是什么人和什么事的事情。
长安与洛阳的元亨钱庄暂且不说,还有的便是钱财这两个字。金陵贪污大案中有钱财未曾追回,房值周贩卖阿芙蓉一案也有不曾对齐的账目,甚至之后,很多案子中似乎都有钱财缺失的影子。
钱财这种东西当然不是所有事都能做到的,可很多事确实又能通过钱财来办到!
眼下徐十小姐的案子同那些过往的案子一样,只是这个人又或者可以说是这个人背后的势力暗中推动所行的事情。
眼下,她会出现在洛阳是因为那个人已经开始注意到她了。
至于徐十小姐,应当也是想要追查这些人而遭到的反噬,对方对徐十小姐下手还不算,甚至干脆拿徐十小姐的死来试探于她。
真是其心可诛!女孩子眼底覆上了一层阴霾。
不过,在未摸清楚对方目的之前,确实不能贸然下手。
只是眼下关于徐十小姐的案子,她不能明知凶手在长安还任由着冯兆喜拿妙真做替罪羊。
冯兆喜昨晚的反应比先时可激烈的多了,那副笃定又成竹在胸的样子她是不会看错的,难道是冯兆喜有了什么至关重要的证据?
如此的话,就要快了,定要抢在冯兆喜开堂将妙真定罪前找到真正的凶手。
人在洛阳,却要找出远在长安的凶手,这还真是个麻烦啊!乔苒唏嘘不已。只可惜,她虽然有些猜测,可此时不管是嫌犯还是证据都不在她眼前,眼下只盼甄仕远飞鸽传书来的小抄里多些可以推测到的证据了。
用飞鸽传书来破案……这难度还当真不小。乔苒忍不住自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