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仕远:“……也好。”
这安排可谓滴水不漏了。
屋里再次安静了下来,一会儿之后,甄仕远再次开口道:“唐中元和平庄已经把谢承泽的床板运过来了,就放在证物库房那里,你需要吗?”
这么大的证物着实把他吓了一跳。
女孩子摇了摇头,笑道:“总该找些事情叫他们做。”
还真是体贴!甄仕远翻了翻眼皮,看一旁体贴的张天师又为女孩子倒了杯茶,而后提醒她:“应该部署的差不多了,我们可以去会会这个徐和明了。”
如果顺利的话,指不定还能问出谢承泽的下落。
甄仕远闻言忙道:“本官也要同去。”
他可是堂堂大理寺卿,这种事怎么能不带他?
乔苒笑了笑,自然不会拒绝,一杯茶下肚之后便起身向大理寺大牢走去。
走至牢门前,官差早已部署严密,牢头见他们前来,忙迎上来,施礼之后,才指着里头小声道:“已经安排在最里间的单独牢房了。”
乔大人可是吩咐过这个押进来的要立刻审问的,既然如此,自然要将人和其他嫌犯们分隔开来,以免打扰旁人。
乔苒点了点头,同张解和甄仕远走入大牢。
才一踏进大牢便见头一间牢房里有人伸手朝她打招呼:“乔大人!”
乔苒看向朝她打招呼的小花,挑了挑眉,有些意外:“你还不睡啊!”
这些天她在大牢里呆着倒是颇有几分乐不思蜀的味道,在她身上的蛊毒未除之前,乔苒自然不会放她离开。
小花一副精神奕奕的样子,闻言兴奋道:“你们大理寺可真是热闹,大晚上的还有那么多恶人被抓进来。”
早知如此,她该早早进来的,既有大理寺生的一表人才的官差们可以过过眼福,说不准这里头就有她未来的夫婿呢?又有热闹可看,整个大理寺的热闹瞧着比长安城一天的热闹都要多了。
乔苒笑了笑,目光落到小花对面的大牢里,那对收了钱的“便宜”叔婶正一副兴致缺缺,目光无神的样子。
大抵是得狱卒“好心”解释过了大楚律法,知晓他们要将牢底坐穿了,此时皆是无精打采的样子。
女孩子走过去踢了踢牢门,正坐在石床上发呆的夫妻吓了一跳,见是她先是一愣,而后忙挤出一个笑容跳下石床奔过来,谄媚的笑道:“乔大人有什么吩咐?”
乔苒淡淡地瞥了这二人一眼,轻笑道:“想不想少坐几年牢?”
两人听的目光顿时一亮,忙不迭地点头。
女孩子回头看了眼神情微妙的甄仕远,咳了一声,道:“看你们的表现了。”
那两人忙道:“不知我二人要如何表现?”
乔苒道:“那个让你二人冒充小花叔婶的人若是出现在你二人面前,你们能认得出来?”
那两人听的一惊,而后不住点头:“认得认得,化成灰都认得!”虽然没见过脸,但那身段是见过的,瘦小的很。
“好。”乔苒说着转身看向甄仕远。
甄仕远眉心跳了跳,招来狱卒吩咐了几声,而后同乔苒和张解一同向里间走去。
那个“徐和明”眼下就被关在最里间。
因着人才带回来,是以除了手脚的锁链之外,还不曾换囚服。此时他人正坐在石床上,见他们过来,顿时起身,淡笑道:“也不知徐某做了什么,要叫几位大理寺的大人深夜将徐某请至此处。”
顿了顿,不等他们说话,他便兀自开口了:“我知道眼下城里正在到处寻找谢承泽的下落,可此事同我有什么关系?徐谢两家没有仇,你们也翻过我的马车了,应当知道我马车里没有藏人。”
乔苒闻言只笑了笑,道:“我不是为谢承泽的事抓的你。”
那个“徐和明”闻言似是有些惊讶:“那是为了什么抓的我?难道我徐氏子弟还能犯下什么大错以至于让你大理寺倾巢出动吗?”
乔苒的目光落在这人的脸上,忽道:“阙楼。”
阙楼?那个“徐和明”闻言脸色一僵,不过很快便恢复过来,神情自若道:“原来是为了阙楼的事,此事我倒是可以解释……”
话未说完,一阵嘈杂声伴随着零乱的脚步声自身后响起。
“听说你们找到我二堂兄了?”徐和修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出现在了众人眼前,而后疾步上前,走至大牢前,看向里头的“徐和明”,先是错愕,随后激动不已:“二堂兄你没死?”
里头的“徐和明”脸上露出几丝笑意,似是有些无奈,却还是解释道:“出了些事情。在阙楼出事的当晚我便下山了,只是途中遇袭,近日才好不容易好了一些。”
甄仕远闻言忍不住看向乔苒,乔苒摊了摊手,示意不要轻举妄动。
她倒想听听里面的“徐和明”怎么说。
那“徐和明”道:“我是同坤至一起遇袭的,不过比坤至命大,并没有死,受了重伤,早前又失了忆,没有想起来,直到这两日才零零散散的记起一些事情。”
“你既记起自己的身份,就算没有记全,又为何要出城?”甄仕远忍不住插话道,而后看了眼情绪激动的徐和修,提醒他,“此人是在官道上被拦截下来的,若不是乔大人和张天师,这人现在应当已经走了。”
徐和修闻言也愣住了,本能的脱口而出:“二堂兄,你跑什么?”
那“徐和明”苦笑了一声,道:“自然是听说阙楼的事情了。大家都死了,只我一个活口,到时候家族必会为我遭受不少麻烦,为了不牵连家里,我这才想着出去躲避一段时日,待风声过了再回来。”
乔苒听的一阵蹙眉,同张解对视了一眼。
这解释……居然还叫他说通了。
果不其然,徐和修听罢,脸上浮现出几分悲戚之色,而后郑重道:“二堂兄你放心,族里不会不管你的。我徐家并非怕事之族,此事不是你做的,着实不必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