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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江憺他何时才能醒过来?这伤对他以后的生活有影响吗?”
“会不会落下什么病根?”
她步步紧逼地问,江太医也不好解释什么,只好统一答了个:“不会的,公主放心罢。”
她还要问,齐叔晏已经掀开了帘子,道了句:“钰儿。”
闽钰儿霎时闭了嘴。
男人勾手,“下来罢,下来用晚膳。”
闽钰儿“哦”了一声,扶着马车要下去,不防男人半道里就接过了她的手,抱着她下来。
“齐叔晏。”闽钰儿小声地嘀咕,“在外人面前你不要这样。”
齐叔晏反倒问:“为何?”
知道和他说也说不清,闽钰儿索性不说了,男人带着她去了营帐,“现在见你一面还真是不易。”
“若是孟辞再宽宏大量一点,允你在马车上住下,你怕是连夜就把褥子搬上去了。”
闽钰儿被他放下来,小姑娘忙道:“我还不是想着你白日里忙,又担心江憺昏迷到了现在还没醒。”
齐叔晏不说话,只是将她推到桌前,在她面前摆上一桌的菜肴。
男人又不吃这些东西,闽钰儿乖乖地拿起筷子,吃了两口,齐叔晏就坐在她对面,不声不响地压下眸子,看着一卷书。
“齐叔晏。”半晌后,她抬头,“我以后少去些,乖乖在屋子里等你回来,好不好?”
“为何突然这样说?”齐叔晏手下不动,抬眼看着她。
“我,我怕你不高兴。”
“我没有不高兴。”
“你手里的书看了那么久,都没翻过页……而且你那页书上就一行字,我都看见了。”闽钰儿说的越发小声。
“……是这书不好看。”齐叔晏手里的书合上,他掷了书在一边,脸上有些不自然。
“好罢。那殿下用了晚膳吗?”闽钰儿问他。
齐叔晏摇头,“还没到时辰。”
他一日三餐规矩得紧,只是为了照顾闽钰儿,才会时常惦念着叫她吃饭。
“那殿下和我一起吃饭呀。”
桌上肉香四溢,闽钰儿挑起一块蒸得软糯的排骨,喂给齐叔晏:“殿下,你要尝一尝吗?”
齐叔晏滞了一下,摇头:“我不吃那些。”
“殿下之前吃过吗?”
“没有。”
“那便试一试。”
齐叔晏还是摇头,“我从未沾过荤腥。”
闽钰儿夹起排骨蹲在男人面前,“殿下,就吃一口好不好。”
齐叔晏仍是迟疑,下意识往后退。闽钰儿不管不顾了,她咬着排骨,一手扔了筷子,双手直接按住齐叔晏的肩,凑到他唇边。
排骨忽然就触到了齐叔晏的唇。
男人低眼,看小姑娘衔着排骨凑上来,她眼睫低垂,眸子亮晶晶的,两人隔的咫尺之距,这么对视下,两人俱是愣了一下。
闽钰儿也忘了要做什么了,齐叔晏深深看了她一眼,继而轻轻咬住排骨。闽钰儿松开了口,还以为男人终于是肯吃了,没想到他径直将排骨丢进空碗里。
“你既是想让我尝,那我以后便听你的,试一试,但不是现在。”
齐叔晏手里拿了一方雪白的帕子,继而替二人擦了擦嘴角,“现在,我想尝尝别的。”
闽钰儿的腰被揽住,男人搂着她,低头下去,轻轻咬上她嫣红的唇。
噬咬有些酥麻,闽钰儿渐渐地就没了力气,倒在了男人怀里。可见齐叔晏是个无师自通的,闽钰儿和他对上,半柱香的时辰都撑不住。
浅尝辄止后,男人松开了手,他说:“饭菜要凉了,要不要给你拿去热一热?”
都这个时候了,哪还管什么饭菜热不热,闽钰儿摇手,只觉得自己热得很,她慢慢攀上齐叔晏的脖子,眼神迷离:“殿下。”
“嗯?”
“殿下抱抱钰儿,抱紧点。”她咬着唇,“钰儿有点热。”
齐叔晏去探她的额头,并未发现不妥,但瞧她面色却是红润了不少,“钰儿?”
他抱紧了怀里的人,只轻轻一触,闽钰儿就腾的红了脸,她似是回过神来,赶紧推开男人:
“殿下,钰儿,钰儿有点不适。”
她羞极了,鬼知道现在脸红成了什么样子,男人看着她,倒是明白了些,他起身把人抱起,说:“我去叫人打洗澡水,你洗个热水澡就好了。”
闽钰儿低低地垂头,嗯了一声。
齐叔晏俯在她鬓边,“我今夜就不过来歇息了,明日到京城,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我怕留在这里……明天早上就起不来了。”
“殿下。”
闽钰儿捂着脸,自知也没多少颜面可言了,却还是怪他不正经,伸手推了推他。
齐叔晏轻轻笑将起来。他把人放在塌上,出去安排了人,直嘱咐记得添热水,别让人着凉了。他做事向来体贴入微,对闽钰儿更是一等一的好,底下人见了都是连声答
', ' ')('应,不敢稍许怠慢。
齐叔晏这才去了议事厅,半道上一个递消息的侍卫赶过来,正好遇上他。齐叔晏便把人叫进了屋:“这个时辰了,何事要奏?”
“回殿下,春海的公冶衡刚刚递了折子过来,说殿下明日回京,他便明日启程,带着春海归降的折子过来。”
“知道了。”
齐叔晏没多说,提笔写了几个字,才又问:“公冶善在牢里可还安生?”
“回殿下,并没有什么过分之举。”
“那便行。”公冶衡来,是想把公冶善讨回去的,只要公冶善还好好的,那齐国和春海,就还有可以商量的余地。
男人掷了笔,“明日回京,先将皇后的住处收拾出来。”
北豫闽挞常应该不久就要派人过来,齐叔晏这次没了顾虑,无论如何,得让这位岳父放心把闽钰儿再交给他才行。
不吓你
齐叔晏回朝这一日,正是秋分。京城漫山遍野的红枫直渲染地天际都泛了红。
大军一路挺过午门,长街两侧都跪满了人,无论臣子与庶民,皆不由自主地跪下。
齐叔晏十八岁登帝,十九岁时扫平四方,除却几百年来一直相安无事的北豫,几乎是将天底下不安的地方全踏了个遍。眼下春海归降,南蛮波斯亦如是,北豫的公主还被齐叔晏接了回来,可谓是齐国几百年不见的盛世太平。
齐叔晏却无暇顾及赞誉,南沙王的葬礼就在长生殿外,他跪在殿外,穿上丧服,守丧了将近十日。
这十日,他谁也不见,独独守在长生殿外,有些消瘦的身形在青砖上拖出一个长长的暗影,底下的宫人提着黄灯过来,都怕惊扰了他,大气不敢出。
男人跪在殿外,殿里是供奉的齐国皇室先祖,其中包括他的父亲。长风浩浩,齐叔晏跪在殿外,莫名觉得四处都刮来了阴风,似是有许多人,在低头同他诉说着什么。
“殿下,殿下。”终是有内侍太监敢过来叫他了。
“时辰到了?”齐叔晏从思绪里回来,没动,声音却像是浸了冰。
“对,十日满了。”
齐叔晏身形立得笔直,继续问:“公冶衡来多久了?”
他这十日未踏出去一步,却依然知道公冶衡的动静,底下的内侍听着男人话里的冰碴子,不由得缩了缩脖颈:“前日到的。”
“嗯。”齐叔晏听到回答,也不知是何心绪,慢慢站身起来了。
“回宫。”
男人许久没去见闽钰儿了,现下公冶衡入宫,他虽是嘱咐了人不许公冶衡靠近闽钰儿的宫殿,但他知晓公冶衡的本事,防是根本防不住的。
他想先去闽钰儿的碧璀宫。
男人去的时候正是傍晚,宫里的灯已经稀稀零零地燃了起来,碧璀宫里安静的很,只余几个担着水的宫女在廊下匆匆走过。
一见齐叔晏了,几乎是全齐刷刷地跪在地上,男人不让她们做声,“公主呢?”
“回殿下,公主在屋子里歇息。”齐叔晏点头,踏着月色进了屋子。
屋子里依然是安安静静的,暖意醺香,他步子不由得放慢了些,倏一掀开帘子,一道软软的身形就扑上来,直直挽着他的脖子,叫了声:“齐叔晏。”
齐叔晏下意识地收紧手,一把抱住了她。闽钰儿挽着他的脖子,说:“你终于出来了。”
齐叔晏道:“你听到了?”
“你的声音我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小姑娘埋头在他怀里蹭了蹭,“这十日闷死我了。你知道吗,江憺醒了。”
“我知道。”齐叔晏抱着人坐下。
“他恢复的不错,你不用天天跑过去照顾人家。江憺也极少和女子接触,你这样,他以后寻妻怕是更不容易了。”
闽钰儿推推他,“怎么会。你意思是我太烦了,他嫌我烦的很?”
“我是怕他见过你这样可爱的,往后无论再遇见什么人,都觉得不如你。”
闽钰儿撇了撇嘴,“罢了罢了,我以后少去就行了。”
“钰儿乖。”
男人按着她的腰,躬身下去吻她的额头,“公冶衡前日进京,想必你也知道了?”
“知道是知道,可是我没去找他。”
“真的?”
“当然啦,他也没过来找我。”
闽钰儿说:“上次我给他下了毒,把他人事不省地扔在马车里,我怕他生气的很,再见时怕是要杀了我,就不敢遇上他。”
“你胆子也太小了。”齐叔晏听着忍不住,沉淀的许久的情绪松动了些,露了个浅笑。
闽钰儿现在是他的人,他怎么会让公冶衡再欺负她?再者,纵使公冶衡有那个心思,见到闽钰儿了怕是也下不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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