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清幽不常吃,因为前些日子生病,容华又送了一斤血燕和白燕,梁氏就让程妈妈每日都给窦清幽炖了来吃,补养身子。
庄妈妈外面回来了,听了窦清幽之前找她,拿着两个小盒和茶水上来,“小姐!老奴回来了!”
窦清幽听她回来,本想打发了她,看了眼地上的血衣,又看披着一块布露出光胳膊的燕麟,沉声道,“进来!”
庄妈妈一进屋,闻到血腥味儿,脸色顿时就变了,“小姐……”看到燕麟,瞬间满脸惊疑,震惊,“你…”
窦清幽立马打住她,“带了什么回来?”
庄妈妈还是看着燕麟,尤其是看他已经换了药,立马看着窦清幽,“小姐!这事…咋没喊了老奴过来再……你先到外间,这边不要再进来了!至于燕副都督……交给老奴照看一两天,等着他的属下找来带人就行了。”
看她一副全然为窦清幽考虑防备的样子,燕麟默然了下。
窦清幽伸手拿过那俩小盒,“庆丰斋的包子!”
庄妈妈一扭身子,挡住燕麟,“是啊!老奴想着小姐爱吃,去配药时,就顺便带了回来,还有一盒小酥饼呢!”
窦清幽倒是不饿,拿着包子给燕麟。她吃的不多,要点心樱桃也是只拼了一碟上来,没有几块。
燕麟看了眼包子和小酥饼,瞥了眼庄妈妈,伸手接过来,拿起包子大口咬掉,吃起来。吃完又喝了两大杯茶,却没动那燕窝。
“你怎么不吃燕窝?”窦清幽没法给他熬药,他失血过多,配的药丸药效不如汤药,只能吃其他的补。
燕麟冷冷盯一眼,冷声道,“有仇!”
跟燕窝有仇!?
窦清幽看他眼神简直是冷掉渣,仿佛剜了一眼那碗燕窝……
吃完药的人,直接躺在她床上,盖着她的被子,闭目睡去,好像房间是他的,床也是他的一样。
庄妈妈小声说,今夜那些染血的衣裳和床单,以及屋里她都会收拾好,让窦清幽放心,先忍两天。
窦清幽也只得点头,想来那伤了他的人,一时半会没查到这来,也查不到。看看她身上沾的血迹,让庄妈妈先看着,她到屏风后的柜子里换身衣裳。
为了方便,几个立式衣柜就在拔步床的旁边。
她一进去,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燕麟就睁开鹰眸。
庄妈妈一看他,就站到屏风这边挡住。
燕麟幽幽的看着她。
庄妈妈面无表情,仿佛没看见他一样。
窦清幽很快换了身淡黄色绣竹叶纹圆领袍裙出来,看了看燕麟,昏昏沉沉睡着,让庄妈妈再看看他的伤。
“他武功高深,这点小伤死不了。”庄妈妈安慰。
窦清幽是看他伤的挺重,不过既然没恶化,那就问题不大,让她把门锁上,先下去。
床上的人闭着眼,嘴角却高高扬起。
家里的人都没有发现异常,只樱桃当她衣裳沾了墨迹,又换了身衣裳,说是临睡前要拿去洗了。
庄妈妈把活儿揽到了她身上。
晚饭后,窦清幽没有到楼上去练字,就在楼下房间翻书,有些心绪不宁,总想着楼上藏了个重伤的人,还是被追杀的人。救他的时候不觉的,只想着让他欠个恩情,就不会再肆意对付她们家,现在想想,那追杀他的人要是追到了这来……
一夜,窦清幽都没有睡沉了,次一天起来,没让人跟着,先去练了半个时辰的拳脚,就到楼上去练字,“你们不用跟了。”
庄妈妈停住步子,樱桃也停下来。
窦清幽进门,就见屋里的血污全部都收拾一净,又看看里间床上的人,没有了!?
她快步进来,就见人倒在地上,身上的几处伤口都裂开浸出血红来,忙上前来推他,“喂!?你醒醒!燕麟?!”
燕麟有些迷蒙的睁开眼,伸手就搭在她肩膀上。
窦清幽只得架着他起来,把他重新弄到床上躺着,“你怎么到地上去了?”
“……上茅房。”燕麟看她一眼。
他吃了东西,肯定会上茅房。窦清幽没有说话,又看他身上的衣裳,还是叫了庄妈妈上来,给他准备一套衣裳。
“总不带去偷拿谁的,买就更不好买了。”庄妈妈皱着眉毛道。
窦清幽看了眼燕麟,总不能让他天天赤着膀子,虽然他是个太监,可在这些古人眼里只怕非常不妥。沉吟道,“那就给他赶做一套吧。”
庄妈妈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她,“小姐!老奴针线活儿小姐也是知道的,这一套衣裳没个几天,也赶不出来,小姐若是帮忙,就能快一些了。”
窦清幽又瞥了眼床上的人,皱眉应了。
早饭后,悄声拿了些吃食和热茶上来,拿了块深蓝色的料子,由庄妈妈大概量了燕麟的尺寸,就开始照着最简单好做的样式裁剪了做衣裳。
燕麟吃着包子,看着她忙活的样子,颇有些惬意的在床上翘起二郎腿。
窦清幽的针线能见人了,她的优势就是手活儿快,很快一套中衣就在她手下完成,又赶制外衫。
只一个上午,就赶制了一套衣裳出来。虽然做工粗劣,燕麟却看着那衣裳,面上笑的很是愉悦。
窦清幽下去看酿酒坊,带了樱桃跟着伺候,留了庄妈妈下来,给燕麟换药。
庄妈妈在一旁站着,看着床上的人起来,直接把一旁的衣裳拿起换上,垂了眼,“有点小了。”
外衫是被裁的小了点,只到膝盖下面几寸。
“哪小了!”燕麟沉沉看她一眼。
外衫是窦清幽裁的。
庄妈妈抿着嘴,暗切了声,没有再多出声。
窦清幽在酿酒坊待了大半天,也没见容华来,家里还藏了那么一尊,心情很是不明朗。
樱桃以为她为要不要选择容华犯愁,就低声劝她,“小姐是不是怕容公子身边围着的女人太多了?”
窦清幽看她。
樱桃就劝她也要高看自己,“容家虽然是世家,但咱们家也是不比他们家差的。大少爷如今是翰林,咱们家又是皇商,在整个正阳县都有威望。容公子是长的俊美出尘,可这几年一直对小姐很要好,身边也没见有哪个红颜知己的。他既然如此诚心求娶小姐,又等了那么多年,必会珍惜诊视小姐的!况且还有情玉,天定的姻缘。”
窦清幽笑了笑,“你还小。”再美好的感觉都抵不过现实,抵不过岁月长河。
樱桃这个就不赞同了,“奴婢可是比小姐大的!小姐既然不喜欢秦少爷,那肯定就挑自己喜欢的!老爷和太太,大少爷都支持赞同,要小姐只管挑的!”既然小姐喜欢容公子,管他长得俊美不俊美,不俊美还不喜欢他了呢!嫁了他就是小姐的了!
楼上燕麟听着下面的话,俊脸上浮现着一层黑云。
外面苏梨进来通禀,长青来了,“说是容公子受了伤,挺是严重,来请小姐的。”
窦清幽惊道,“受伤!?怎么会受了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