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霜轻笑地掐了掐他的脸,“你是我男人我都没给你按过摩,你觉得我可能给个老头儿按摩吗?”
阿辰一想,立刻摇头:“不可能!”要是真要按,他也会阻止!像她说的,他都没享受过媳妇儿的贴心按摩,哪儿能便宜了一个色老头儿!
从知道赵达和黄莺有那种关系以后,阿辰就直接改了对老头儿的称呼。
“可你说确实有按摩疗法,你不做……”阿辰啊了一声,笑道:“你是想让合欢来?”
“当然了。”秦霜道:“怎么说这也是难得的一个癌症患者,好不容易有个现成的机会让合欢增加经验,自然是不能让他闲着,除了只能我亲自来的一部分治疗,其余的我都打算让合欢来,我在一旁指导并监督,也不担心
,也不担心他把赵达给玩坏了。”
“噗——”阿辰忍不住大笑,这下他总算彻底明白自家媳妇儿的想法了。
原来她愿意给赵达治病居然还有让合欢积累经验这么一个目的!他们捞钱,合欢增加实战经验,果然是个一箭双雕的做法!
“所以你完全不必担心我会为了那么个老头儿累着自己。”秦霜穿好了鞋,被阿辰揽着往外走,“与其担心我,不如担心一下赵达受不受得了接下来的治疗,要是中途受不住痛苦疼死了,咱们才是亏本呢。”
都快胃癌晚期了,就算她不用化疗放疗那样对患者身体有极大负担和相当大的危险性的治疗方法,癌症的治疗过程还能舒服到哪儿去吗?
不是想活命吗?那就得忍着疼了!
出了房间,二人并门外候着的合欢和白术一起去了就在他们房间旁边的秦霜的诊疗室,里面单独隔出了三个隔间,正中小客厅的位置对面是房顶那么高,宽五米多的大药柜,前面有个小柜台,上面摆着小秤,边上还有一处专门研磨药草的地方,左边是用布帘隔开的病室,一共放了四张床,右边则是秦霜用来给人开刀的手术室,只有两张床,床上铺着白色的被单,旁边有个小柜子专门拿来存放手术用具,手术刀,医用剪刀,止血钳之类,都是后来她让人在县城的铁铺订做的,专门给合欢用的,她自己的依旧放在背包里,随身携带。
“合欢,先过去把方子上的药抓了,先抓三天份。”秦霜把方子递给合欢,后者看了眼方子上的药材名,药材不多,都有很好的抗癌效果,如山慈菇、炙蟾皮、马钱子、红豆杉、白花蛇舌草等。
用上这些药材,看得出自家主子确实是认真地打算给赵老头儿治上一治。
药柜里的药材有些是他们自己组队在丰台山上采回来处理好的,也有些是从县城里的采药人手里买的,其中较为珍贵的药材则多数是拜托沈均弄回来的,沈均从秦霜救了合欢后便知道她医术很是不凡,为了日后万一自己或家人有什么病痛无法治好时能找秦霜帮忙,给她找药材的时候也花了大力气,当然,相应的秦霜也颇是花了笔费用购买。
总之,如今药柜里的药材种类很丰富,不必县城里的大药铺的存货少,不怕想救人却没有相应的药材。
合欢很快抓好了药,顺便按秦霜的意思拿上了他的那副银针,还有其他一些可能用得到的东西,一行四人来到了翘首盼望了一整天的北二院赵达的房间。
等了一天也没见人来,又听黄莺说如意庄的人如何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哪怕将希望全放在秦霜身上又打定了主意不能再惹他们的赵达也憋气地又发了一次病,疼得在床榻上躺了小半天。
秦霜他们过来的时候赵达也才刚下床坐下片刻,看见他们,赵达总算松了口气,也顾不上质问,忙问:“秦姑娘,现在是否可以立刻为老夫治疗?”
合欢在后头冷声纠正:“叫夫人!”
阿辰也不高兴地冷冷看着赵达,姑娘什么姑娘,媳妇儿就已经交给他了,已经是人妇,怎么还能这样叫,尤其叫的人还是这么个对年轻侍婢下手的色老头儿!必须让他从每一个细节都记住,秦霜是他媳妇儿!
从昨天以后,阿辰对赵达的印象可谓是差到了极点,对他的提防之心也再次飙升到了一个高度。
赵达楞了一下,一脸迟疑,似是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好,因为他已经打听过如意庄两个主人的名字,女子叫秦霜,男子叫阿辰,阿辰连个姓都没有,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叫啊,不然也不会直接叫秦姑娘,总不能让他叫秦夫人吧?而且一个比他小女儿年纪还小的女子,让他叫夫人也说不出的古怪。
秦霜道:“你可以叫我辰夫人。”十几岁的年纪就当了夫人,她的心情也很囧好吗,但是比起叫姑娘,这样的称呼的确更为妥当。
“那么,辰夫人。”赵达一脸牙疼地叫了一声,又问了一次,“可否开始为老夫治疗?”
“可以,你把上衣脱了到那边的榻上趴下,今天要做的是针灸治疗,先想办法抑制住你体内病情的扩散。”准确说其实就是减缓癌细胞扩散的速度,癌症为什么越到后面越难治疗,不就是因为癌细胞扩散得越来越严重,以至于吞噬了太多正常细胞,导致身体各项技能无法正常运作吗。
想延缓病情恶化,首当其冲地便是抑制住癌细胞!
阿辰早知道施针需要脱衣服,可是想到自家媳妇儿要看另一个男人,还是个老头儿,一个快病死了都会起色心的色老头儿的身体,就不爽地想揍人,眼刀子不客气地嗖嗖往赵达背后戳。
赵达骤然觉得后背发冷,如芒在背,却误以为是之前病情发作后还没缓过来,越发急着治疗,让黄莺替他脱了上衣躺下。
阿辰看着黄莺极为熟练地三两下帮赵达把外衣连着里衣多脱下来,心里越发觉得膈应,觉得多看一眼这对主仆都觉得烦!
秦霜出门前就着要看赵达的半果身的事哄了阿辰好一会儿,对他这种让她哭笑不得的醋劲儿无可奈何,那么个干巴巴满脸褶子的老头儿就是全身脱光了站在她面前,她能有什么感觉?唔,大概会恶心地吃不下饭吧。
赵达因为两年多来一直受病痛折磨,哪怕因为有好药抑制,可以让他自己行走,衣服内里的身体却早已经瘦
却早已经瘦得只剩骨头,干瘦的连肋骨都根根可见的模样让人都要怀疑这人是不是从难民营里跑出来的。
看黄莺对赵达的小心劲儿还有老头儿比昨天更苍白的脸色,秦霜就知道在他们来之前赵达怕是又发病折腾了一回。
其实要不是他有其他大夫给他弄了止疼散和一些有点作用的抑制药粉之类的,别说只是每天疼上一疼,便是整天只能躺在床上没日没夜地受病痛折磨也半点不奇怪。
现在只是每天发作一次已经是祖上积德了。
赵达按要求趴在了榻上,秦霜对合欢使了个眼色,后者拉过两个小凳,一个自己坐,一个用来摆放银针包。
阿辰见把人丝毫不打算推开,反而站在合欢跟前好像防贼一样看着他的黄莺,脸色一黑,喝道:“你还站在这儿干什么!碍手碍脚的!还不退到一边去!要是影响了合欢施针,一不小心扎错了穴道,你来负责?”
看她那损样!怎么着,还怕他们会害赵老头儿不成?主仆俩一日三餐,连水都是和如意庄的,他们真要害人还愁找不到法子,非得蠢得众目睽睽地下黑手?这女人果然是脑残没救了!
黄莺被阿辰骂得恼火,却听见赵达开口道:“黄莺,你退到后头去。”说着摆了摆手。
黄莺双手攥成拳头,深吸了一口气,说了声‘是’便往后退了几步一直站到白术的后头去,白术为了以防她中途出什么幺蛾子,也很尽责地专门盯着她。
立场调换,反被白术跟盯贼一样防备着,黄莺别提多憋闷了。
如今屋里的位置分布是这样的,最里头赵达躺在榻上,合欢坐在榻边,秦霜因为要从旁协助兼监督,就坐在合欢右侧不远,阿辰随行站在一旁陪着,白术在他们落后两步的位置守着,他身后再隔出一米是一直不停地伸长了脖子想往里看的黄莺,主仆二人之间隔了三四米的距离,又有人挡着,黄莺再努力也看不到东西。
所以她也不知道合欢第一根针就直接拿起了半臂长的银针!要是看见了非得冲过去拦住不可,那么长的针要是扎下去还不得把人扎个对穿?那是救人吗,分明是要杀人啊!
对没有半点医疗知识的人而言,这根银针自然非常吓人,秦霜也是知道黄莺肯定得误事才让阿辰把人弄到了后头去。
关于抑制体内癌细胞需要扎在哪几个穴道上才最有效果,特训时秦霜就教过合欢,昨天亲自给赵达诊过脉以后又更改了两个穴位,此时谨慎起见又让合欢复述了一遍,确定没有任何遗漏便让他放心往下扎!
第一针下去的时候赵达的身体稍微动了动,秦霜立即出声警告:“施针期间不可乱动,若是不小心让针在体内走差了,不但不能起到治疗效果,还可能让病情加重!”
这下赵达可不敢乱动了。
“施针过程越到后面会越痛,如果还想活命就记住,不论多痛苦都比如忍着,要是导致了什么不好的后果,可别指望我们会负责。”
赵达心里一震,想到这一切的忍耐都是为了能多活五年,随即咬紧了牙关等待着接下来不知会达到何种程度的痛苦。
针灸时原本是没什么感觉的,可是赵达的情况不一样,施针的目的是为了抑制癌细胞扩散,但同时因为刺激到学到,在抑制之前会先激活了原本被药物克制着的癌细胞,癌细胞欢快起来,赵达自然不会好受。
但为了精准后面施针的穴道,还真就必须让赵达痛苦上这么一回好随机更改施针路数。
一刻钟过去,赵达的后背上才扎上了十来根针,没办法,施针可不是一针接一针能随便扎的,每一针扎下去得注意力度,深度,根据病患的反应还要随时调整,且不同作用的针之间也得间隔一段时间,否则很有可能冲突了彼此的作用,适得其反。
最初施针时赵达的确没什么感觉,可现在,他的额头已经开始冒出冷汗来,双手用力抓着软榻的边角忍受着一阵阵袭来的不比病发时弱上分毫的痛楚,这种痛楚并不只是从胃部传来,他只觉得整个上半身无一处不疼,无一处不忍受着极大的煎熬!
偏偏为了不让治疗效果减弱,他还得忍着一动不动,没亲自尝试过这种滋味的人怕是无法体会这种感觉!赵达每每觉得无法忍受之时就会不断地催眠自己,这都是为了活命,为了活命,忍不了就只能死,要是如此还无法忍受,就想想这一次的治疗就是整整一万两!忍不住一万两就打水漂了!
别说,对于将钱财看得很重的赵达,这一招居然比‘活命’二字更有用!后面越来越难以忍受的痛楚,居然硬生生让赵达听了过去,除了疼得满头大汗,居然愣是没动弹一下,连秦霜都诧异了,误以为这老头儿居然还有点毅力。
她没经历过那种痛楚,但癌症患者还是见过不少,治疗时或治疗后的反应也亲眼见过,多少可以想象得出来他们忍受着多大的痛苦,却没想到赵达还能忍得住。
过了快半个时辰,合欢才开始拔针,这回就快多了,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将近二十跟银针拔了下来,当秦霜说‘第一次治疗到此结束’时,早忍不住的黄莺终于用力推了白术一把冲了过来。
白术略显嫌恶地拍了拍被黄莺碰到的胸口,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老爷!老爷,你感觉怎么样!?”黄莺焦急地问道。
地问道。
赵达因为之前的痛楚还没换过劲儿来,半天没说话,只是手指颤巍巍地指了指放在一边的衣服,黄莺见状赶紧先给他穿衣,然后扶着她转过身平躺在榻上,又颇为细心地用帕子为他擦汗。
合欢收了银针包往后退开,接过白术递过来的半湿的毛巾很仔细地擦了擦手,那动作和白术方才拍胸口的动作很是相似。
赵达还迷糊着,秦霜也不着急,和阿辰两个悠闲地坐着喝茶,还询问合欢第一次的感觉如何,合欢虽然对赵达没好感,但对他的病还是很有感觉的,认真又仔细地将自己的体验和其他一些想法说出来。
秦霜耐心地听着,偶尔遇到合欢不太确定或有不解的问题还会提点两句,二人气氛融洽地一个求教一个解答。
过了又一盏茶的时间,赵达才缓过来,让黄莺把自己扶到秦霜这边的空位上坐下,带着期盼地问道:“经过今日的治疗老夫接下来的日子是否可以轻松一些?病情发作的次数可会减少?”
秦霜翻了个白眼,无语道:“赵老爷子,我们又不是神仙,随便来几针就能让你立刻减轻痛楚见疗效,我早说过治疗需要至少一个月的时间,或许半个多月后你的情况会有所好转,但现在是看不出什么的。”
赵达显然很是失望,但大约这个答案也在他的预料之中,他只是稍微多报了那么点期待随口一问罢了。
得到了答案,赵达还是对秦霜微微点头道:“今日有劳辰夫人了。”
“无妨,反正我又不是做白工,而且真正动手的是合欢。”秦霜笑着对赵达身手:“一次治疗一万两,请付钱,谢谢。”
赵达:“……”
“黄莺,将银票拿给辰夫人。”
黄莺面色不善地从怀里拿出了一个面值一万两的银票‘啪’地一下放到了桌上,脸上那隐藏得不够完美的轻视被秦霜四人尽收眼底。
不用猜也知道,黄莺大概是觉得他们很贪财,张口闭口都是钱吧?明明她自己就是为了钱才跟着赵达,只是她能捞到的钱怕是远远不如秦霜让合欢给赵达施一次针能得到手的。
唔,她一定是嫉妒了。
秦霜面不改色地收了银票,指了指放在桌上的三个药包,道:“这是接下来三天份的药,赵老爷子可以让你的婢女拿着药去北二院的小厨房煎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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