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节(1 / 2)

一片片雪花正落在院子里,厚厚的积雪中,有一百零八块好似羽毛般通体火红的令牌镶嵌在雪地里。玄八龟呆了一下,抬头看了看那数百丈的高空中那一方貔貅镇纸,愕然道:“头上是困阵,脚下是杀阵,诶,谁和老龟我开玩笑么?这是要满门抄斩的架势呀!”玄八龟一向显得有点迟钝和憨厚的脸上突然闪过了一丝怒气,他低声喝道:“如今的小娃娃,真的如此无法无天么?江鱼也算是一个恶人了,却也不做这种勾当!”

正思忖间,天空镇纸突然光芒大量,院落中白雾平地里生起,四周幻象连连。玄八龟更觉得有一座小山般重量压在了自己身上,让他行走有点滞涩。随后,之间那平地里一百零八方令牌闪过一道火光,一声清脆的长鸣自那地下发出,一条丈许高大的朱雀神鸟冲天而起,浑身笼罩着赤红色透明火焰的朱雀在千宝斋上空一阵盘旋,无数团拳头大小的赤红火焰好似雨点一样落了下来。

红色的火焰冲起来足足有数丈高,千宝斋所有的建筑在顷刻间就化为乌有,地面被平平的烧走了一尺多厚的泥土。玄八龟呆了一下,突然惊呼道:“哎呀,不好,我的宝贝啊!”他那绿豆大小的一对小眼睛猛的瞪得有黄豆大小,眼珠子更是变成了一片吓人的血红色,他呆呆的看着身后熊熊燃烧的库房,刚才他无比惬意的躲在里面睡觉的那尊青铜大鼎,正被一团赤红色烈焰裹着,慢慢的化为一地通红的铁水。库房中数十件大件的青铜器,数百件被精心的摆放在古董架上的瓷器,以及十几件魏晋时期有名文人的书画真迹,早就被那灵火化为乌有。

从来没有发怒过的玄八龟,一时间好似被阿修罗附体,他那肥嘟嘟的身上居然也暴跳出几根青筋,龇牙咧嘴的仰天咆哮起来。他双手好似发猪癫风一样的胡乱摆动着,跳进了库房中的灵火里近乎语无伦次的嚎叫起来:“我的宝贝啊,我的古籍啊,这几卷书画,我老龟想了多少天的啊。。。孰可忍孰不可忍,阿呀呀呀呀,你们欺人太甚呀!呜呜,你们放火杀人也就罢了,你们干什么要烧这些宝贝?都是一群败家子啊!”

怒发冲冠,光溜溜的脑袋上只有几根儿稀疏长毛的玄八龟真正达到了怒发冲冠的境界。几根长毛笔直的竖了起来,他那小小的绿色官帽‘噌’的一声被顶起来老高,他身上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股子狠劲,上半身的衣服‘嘎崩、嘎崩’的就被撑开了好几条裂缝。‘阿呀呀’一声怒吼,玄八龟从腰带里拔出那两柄曾经拿来和凤羽对峙的西瓜大小的金锤,瞪着两只通红的小眼睛,根本不在乎那朱雀灵火的灼烧,露出一口白生生的小牙齿,嘴巴张大到了极限处,依稀可见他嗓子里那小舌头‘嗖嗖’的抖动着,好似魔王附体的凶神一样,身后拖着一溜儿火焰,‘呼’的一声冲出了已经化为一片白地的千宝斋。

青阳公子雍容的拿着一张丝帕擦了擦手,叹息道:“这些凡人也是幸运,能死在本公子的手上,也算是他们的福气了。呵呵呵,朱雀灵火,这是多少大妖魔王想要享受都没有福份享受的东西哩。”他突然兴致勃发,侧身搂着柴玉,和柴玉在那熊熊火光的照耀下,深深的来了一个吻。两人嘴唇交接,舌头相互纠缠,嘴里发出‘吱吱’的响声,一缕口水顺着两人的嘴角流了下来。附近那十几个柴家的打手一个个扭头不敢看这里,旁边柴风却是眯着眼睛看得兴高采烈。他心里寻思着,若是青阳公子变成了自己的妹夫,他得到的好处,可就不止如今这点了。

就在青阳公子装模作样的摆姿势玩风度的时候,一身杀气腾腾眼珠通红带着一身烟火气息从那火场中冲出来的玄八龟,已经‘哇呀呀’怪叫着猛冲了过来。他那不到一尺长的小短腿如今好似变成了弹簧,狠狠的一跳就有两三丈远近,只是十几个迈步,他已经冲到了青阳公子的身前,举起他那西瓜大小的金锤,朝青阳公子身上就以双峰贯耳的狠毒招式砸了下去。

奈何,玄八龟的个子太矮小,两臂的长度有限,他那两锤砸在青阳公子的身上,正好砸在他身上最尴尬的地方。‘砰砰、噗哧’两声闷响,随后是一声鸡蛋破裂的古怪响声,青阳公子突然一手打飞了柴玉,猛的恭下腰,抱着自己的下身鬼哭狼嚎般的嚎叫起来。玄八龟的这对金锤乃是当年他升任昆仑山行宫书房总管的时候,一干同僚为了庆祝他的晋升而联手替他打造的趁手神兵。为了照顾玄八龟的块头,这两柄锤子不重,也就有个百多斤的样子,可是这锤子附着了两项极其狠毒的属性――无视真元防御、粉碎打击!

上面附着的‘盘古开天咒’,可以无视任何真元和禁制的防御,直接攻击目标的本体。而锤头上更附着了‘共工裂山咒’,就有如上古水神共工一头撞断了不周山,这两柄锤子对于任何材质弱于自身的目标,都能直接将目标化为粉碎。而很显然,青阳公子不是江鱼,他的下身某个要命的所在并没有练成钢筋铁骨,故而一锤下去,他下身某处地方已经化为一蓬血浆飞了出去。

完美的给青阳公子来了一个教科书般精确的阉割手术,玄八龟却是不依不饶的跳起来,狠狠的一脚踏在了青阳公子的脑袋上。‘砰’,青阳公子的脑袋深深的陷进了街面,玄八龟飞快的扑腾着两条小短腿,狠狠的朝着青阳公子的脑袋就是一阵疯狂的践踏,他怒吼道:“你放火杀人也就罢了,你家龟爷爷不和你小娃娃一般见识!你烧了爷爷我的心肝宝贝,我要你的命啊~~~!”

恼怒下,玄八龟挥起锤子,朝着青阳公子的四肢就是一阵乱砸。‘噗哧、噗哧、噗哧、噗哧’,青阳公子的四肢被砸成了一团稀烂的血肉。‘呼哧、呼哧’的喘着气,玄八龟正抡起了锤子想要狠狠的给青阳公子的脑袋上来上一锤,旁边黑影里江鱼突然冲了出来,抓起玄八龟就跑。江鱼好似抱小孩一样将玄八龟抱在怀里,一边跑一边低声安慰道:“您老不要生气,您老今天实在是太威风啦,啧啧,这一顿王八锤使得真是那个八方威风,无人可当呀。不过,若是没有证人,我就让您干掉他啦。可是呢,那小子身边居然带了有几个护卫居然赶了过来,这可就不能让您老再下杀手啦。唉,您不知道,这小子的身份尴尬呀!”江鱼无比幽怨的叹息了一声,玄八龟将青阳公子打成那样,这仇,可就结大啦。

玄八龟拼命的在江鱼怀里挣扎,满嘴里喷着白沫的‘嗷嗷’嚎叫道:“我要宰了他,我要宰了他!怕什么?怕什么?就算他们一气仙宗的祖师当面,龟爷爷我也要宰了他!啊,呸,老子翻天印放哪里去了?老子这就把翻天印砸他们一气仙宗老窝里去!”

‘砰’的一声,江鱼脚下一软直接栽倒在地上。他猛的弹起来,抱着玄八龟继续往前狂奔,他嘀咕道:“翻天印?老天,您老身上还有什么东西?”感觉到怀中玄八龟挣扎的力度越来越大,自己竟然都有点快要吃不住他的力气了,江鱼不由得默然道:“越是老实的人,发作起来越可怕呀,啧啧,以后可千万不能招惹这位老人家。”

江鱼的脖子后面,凤羽探出了一个脑袋,惊恐无比的看着陷入了暴走状态的玄八龟,畏惧的缩了缩脖子。她盯着玄八龟手上的两柄金锤,脑门上一阵阵的冷汗滴了出来。自己居然和手持两柄金锤的玄八龟放对过?凤羽那是一阵的后怕啊,她彻底的打消了从玄八龟的身上剥削几件神奇的打算,嗯,最起码,在她恢复全部的力量之前,她是再也不敢招惹玄八龟啦。

玄八龟却是口吐白沫的将两柄金锤塞进了腰带里,手忙脚乱的翻动起他腰带中的宝贝。他叽哩咕噜的说道:“翻天印、阴阳镜、九龙神火罩。。。嘿嘿嘿嘿,老子要去炼了他们一气仙宗的山门。啊哈哈哈哈哈哈!”

阴残的笑声在夜空中飘荡,江鱼和凤羽都吓得是骨软筋麻,和中邪差不多的玄八龟,真的让他们感到恐惧了。实际上,玄八龟是一个很可爱的小老头,但是当一个可爱的小老头陷入了颠狂状态,而他手上又拥有了一击之下千里方圆尽成粉碎的灭绝性法宝的时候,任何一个可爱的人,都会变得无比的恐怖。

没奈何,江鱼只能是许诺了玄八龟无数的好处,甚至都快要答应他去挖某个人的陵墓以找出某份字帖了,玄八龟这才气喘吁吁的稍微平静了下来。此时,江鱼他们一行人已经回到了江府,龙赤火一行妖怪正好奇的站在围墙上,眺望远处那一片熊熊的烈焰哩。看到满口白沫的玄八龟被江鱼扛了回来,白猛很是纳闷的叫道:“龟老爷子,谁招惹了你不成?怎么气得你一嘴巴白沫啊?要不要咱帮你出气?”

吃饱喝足如今浑身精力憋得难受的龙一主动的跳了出来,他大声怪笑道:“是啊,龟老爷子,谁敢招惹您,咱帮您灭了他满门。”

凤羽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化为一道青光,恢复成江鱼身上的纹身。一声含糊不清的抱怨从江鱼背上响起:“谁欺负了他?天理昭昭,天日昭昭啊~~~他,差点灭了人家满门哩。”

似乎是生平第一次作出了这样血腥的事情,玄八龟一直沉浸在一种莫名的兴奋中。从江鱼的怀里跳下来,玄八龟又摸出了自己的两柄金锤,摇摇摆摆的在大堂里直晃悠。他瞪着两只血红色的小眼珠子,嘴里嘀嘀咕咕的说着一些‘杀人放火、灭人满门’的凶狠黑话,听得江鱼一阵的毛骨悚然。他一夜不敢休息,拉着公孙氏、白霞子、刑天倻三个精细人,安抚了玄八龟一夜,这才让玄八龟心头最后的那点火气慢慢的消散了。

可是,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人打上门来了。

天刚放亮,江鱼正叫人去准备早点,门房家丁已经冲了进来,恭声道:“老爷,门外有一个自称伽罗山青阳公子的带了十几个气势汹汹的人,说要见老爷您呢。那青阳公子说,若是老爷您不出去亲自迎接他,他就打进来了。”

‘哇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刚刚被安抚下来的玄八龟听得这句话,顿时一蹦数丈高,他好似一颗肉团儿一般冲破了大堂的屋顶,‘嗷嗷’怪叫着挥动着两柄金锤,扑腾着两条小短腿直往大门外杀了过去。

江鱼手一抖,惊恐的叫道:“完啦,闹出人命啦。干掉了太师祖,算不算欺师灭祖啊?”

公孙氏、白霞子翻着白眼,刑天倻捂住了有点疼痛的牙根,一行人面面相觑,哪里说得出话来?

第九十四章 诅咒(10108)6.29

一缕寒风卷着一片干燥的雪沫贴着地面飞过,几茎枯草在风中摇曳生姿,草尖上还挂着几颗流连不肯随风而去的雪颗粒,几片枯叶从院中枯萎的花枝上落下,被风卷起来,飘飘扬扬的随着风直上高空,正好从玄八龟的靴子底下飞了过去。两排白生生的小牙齿露出唇外,玄八龟嘴角挂着两缕儿白沫迎风飘洒,身体跳起来十几丈高,一左一右两道金光舞成了两团金色雾气,‘呼呼’有声的好似两颗坠入人间的流星,直往大门外满脸铁青的青阳公子当头砸了下去。青阳公子身后站着十几个身披羽衣、鹤氅的男子,一个个神气满足,面如冠玉,几个面相稍微老一点的颌下长须飘动,根根透肉。

两柄金锤当头砸落,青阳公子大喝了一声‘啊呀’,他转身就跑。他还记得好似就在刚才发生的事情,那两柄金锤以摧枯拉朽般的威势,打碎了他身上白袍自带的十几层禁制,将他的肉身打成稀烂。如今看玄八龟那面目狰狞好似恶鬼一样扑下,他哪里还有胆量和玄八龟对上?他身后一名中年男子猛的抬起头来,沉声喝道:“道友下手好生恶毒,为甚无辜打伤我家小师弟?”这男子袖子一动,一道紫光笔直的射向了玄八龟的小腹,那紫光散发出极其锋利的气息,更有一种吞噬元力的古怪力量附着其上,若是被打中了丹田要害,可想而知普通修道人一身修为将尽付流水。

怒哼一声,玄八龟怒道:“这小娃娃放火杀人,就不恶毒么?简直就是岂有此理!”他手上金锤一晃,‘当’的一声脆响,那一道紫光被打成无数点紫色流萤飞散,紫光中一枚小巧的三棱飞梭也被砸成粉碎,那出手的中年男子一声闷哼,嘴里、鼻子里喷出三道鲜血,面色一阵发白,两条腿吃不住自己的体重,猛的坐在了地上。那飞梭是他元神交修的本命法宝,被玄八龟那霸道的金锤打碎,他的元神顿时也受了重伤。

一干男子同时大声呵斥,纷纷指责玄八龟‘下手恶毒、行事有如魔道妖人,委实罪该万死’。他们一边呵斥玄八龟,一边飞出了道道剑光,还有人祭出了几件上品灵器级的法宝,雨点一样朝玄八龟打了过来。这些剑光道道不离玄八龟脖子、心口、丹田等致命要害,法宝更是催动到了最大威力,一件件都有将人打得魂飞魄散的力量。其中更以一片巴掌大小淡蓝色的玉符尤其阴损恶毒,那玉符放出七彩玄光,死死的控住了玄八龟的七窍,封住了他的元神,若是他的肉身受损,则他的元神连逃出肉体的机会都没有,只能落一个元神被戮灭的下场。

玄八龟真的生气了,他大声叫道:“尔等小辈可还知这天下有‘公道’二字否?”他手上金锤舞成了一团金色旋风,无数团朦胧的金锤形光影朝着四面八方胡乱射去,打得那些法宝、飞剑‘当啷啷’一阵响亮,一件件都是宝光先被击碎,随后本体也化为粉碎。

十几个青阳公子带来的同门师兄同时口喷鲜血,委顿倒在了地上。他们都是青阳公子父亲门下的门徒,其中一人有了化虚的修为,其他人则还都在元婴、元神的修为上纠缠,哪里是玄八龟这个深藏不露的老怪物的对手?尤其他那一对金锤又是厉害到了极点,什么飞剑法宝对他而言都是纸片一样可以轻松粉碎的东西,这些人更是拿他没了办法。玄八龟长吐了一口气,手上金锤一挥,又跳起来,直往青阳公子扑去。猛不丁的,一名元婴期的道人跳起来狠狠的抱住了玄八龟的腿子,那道人尖锐的叫道:“小师弟,你快走,我们拼死也要拦住这个恶毒的魔头!你快去请本门长辈做个公道,召集天下正道,铲除这个妖魔。”

其他的那些道人同时叫嚷起来:“是极,是极,这妖魔强抢了小师弟看上的建木方樽,就是一个死罪,他就应该自刎以谢天下。小师弟为了主持公道训斥了他几句,他居然心怀怨愤肆意报复,差点损坏了小师弟的道基,万死也难辞他的罪孽。小师弟快去请本门长辈主持公道呀!”这些道人知道玄八龟手上的锤子厉害,一个个都不敢再飞出自己性命交修的宝贝,都好似那街头打架斗殴的流氓地痞,跳起来死死的抓住了玄八龟的手、脚、腰、衣服、裤子、腰带,死死的不肯放手。玄八龟就二尺高下的一小团人儿,被这十几个道人同时伸出双手抓住,整个人都被那手掌淹没了。一堆手掌中,就看到玄八龟长长的脖子探了出来,一颗小脑袋左晃晃,右晃晃,他气得嘴唇直哆嗦,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更有一个道人在那里疯狂咆哮道:“你这妖魔,不仅是你,还有你的主子江鱼江中游,他也是我道门中人。他以下犯上,欺师灭祖,他不得好死!他故意指使你殴打师门长辈,毁掉师门如许多的法宝,他是要造反哩!江鱼,你这个魔门派来我们道门的奸细、叛徒,我们要打得你魂飞魄散哩!你,你,你们一伙人都不得好死!”

还有一个道人声嘶力竭的咆哮着:“不用说啦,不用说啦,这江鱼手下居然有妖魔,这是司马昭之心呀,路人皆知哩。听说他手下还有一只狐狸精,这伙荒淫无道的贼子,一定要让他们魂飞魄散才行!他们居然敢打伤小师弟,简直就没有天理王法啦!”

一声雷霆般的吼声从院子里传来,心中担忧玄八龟杀了青阳公子或者说他被人打伤的江鱼一个箭步飞了出来,看到十几个道人死死的扣住了玄八龟,玄八龟却又不敢用锤子敲打他们,一干道人还在拼命的将一切罪状都扣到玄八龟和江鱼的头上,江鱼气得肺都快炸了。他怒吼道:“你们还是什么修道人?你们还算什么道门前辈?操你老母的,你们连街上那群无赖都不如,他们还讲一点江湖道义哩!”无铸的狂猛潜劲从身上喷涌而出,江鱼身体猛的膨胀了一圈,火气上头的他可懒得理会下手的轻重,挥动两个小坛子大小的拳头,他对那十几个惫懒的道人一通流星般的拳头就砸了下去。

精纯好似纯银溶液的望月玄罡透体而出,‘砰、砰、砰’,拳头到处,江鱼的重拳轰碎了这群道人身上那些羽衣、鹤氅自带的防御禁制,轰穿了他们的肉体,在他们身上打出了一个个透明的窟窿。道人们凄惨的嚎叫声响彻整条大街,他们挣扎着想要发出法术或者喷出真火和江鱼拼个死活,江鱼已经抓住他们的手指,狠狠的往旁边一扭一掰。‘嘎嘎’数十声脆响,十几个道人的巴掌被江鱼捏成了粉碎,变得好似发臭灌脓的香肠般软沓沓的垂在了手腕上。十指连心,这十几个平生没吃过任何苦头的道人发出尖锐凄厉的惨嚎,举着血肉模糊的双臂在地上连连滚动。他们身上那一个个洞穿的大窟窿里流淌出滚滚热血,江鱼家门口那条大街上顷刻被染红了一大片。

杀得兴起,望月宗锻体心法会自然产生的那一缕洪荒残暴的杀戮气息突然冲上了江鱼的脑门,他随手将玄八龟朝身后一丢,‘嗷嗷’嚎叫着一脚踏碎了一个道人的上半截身躯,迈开大步朝还在十几丈外不断的扭头朝这边看的青阳公子杀了过去。江鱼怒声咆哮道:“你这个有爹娘生没爹娘养的杂种,你给老子站着,老子今天豁出去和你拼一个死活,你给鱼爷我说清楚,到底谁抢了你的宝贝?”

‘呼’,江鱼的身体在雪地上卷起一道狂飙,一条白色的雪龙在他身后‘唰’的一声飞起,他好似一道闪电,快得无法形容的刮向了青阳公子。体内的木弓兴奋的抖动着,一缕缕洪荒那弱肉强食、血腥杀戮的气息不断涌入江鱼的身体――这柄木弓,原本就是一柄杀生无数的凶器啊!原本就极其生气的江鱼受到这一缕气息的刺激,体内望月玄罡运转的速度瞬间加快了百倍,激发了江鱼全部的力量。他一脚踏在地上,街面上立刻出现一个直径丈许深有数尺的大坑,他一借力就蹬出了数十丈远,眼看就要抓住仓皇奔跑的青阳公子的脖子。

那木弓散发出莹莹光芒,一个很微弱的神识在江鱼的识海中絮叨的念叨道:“吾之后人啊,我望月一宗的门人,就好似那天地间的风,好似那天上的云,自由飞荡,随心所欲。你为了一区区修炼道行神通的法门,而磨灭了自己的本性,却又为何?”那声音悠然叹道:“你可明白,弓箭的最终奥义所在么?弓箭的奥义,就是自由啊!随心所欲的自由,不受任何束缚的自由!”

一幅幅画面电光石火般在江鱼的识海闪过,洪荒那广袤无边的荒野中,一头头横行的巨兽组成数十万只一群的大兽群,好似毁灭的雷云一样在大地上奔腾而过。而一名手持长弓的巨人,赤身裸体的疯狂大笑着,脚下踏着长风,身边缠绕着云,有如闪电一样从大地上急速掠过。一道箭光急速闪过,那厚有数百里的兽群中突然被打开一道笔直的大道,大道上尽是那些巨兽粉碎的血肉,那大汉狂笑着自那大道上狂奔而过,张狂、豪放的威势惊吓得那些巨兽尽数匍匐在地,没有一头敢于抬头!

“是啊,我江鱼拜入的是望月宗的门下,为了修炼神通道行的法门,我为什么就要卷入这些漩涡中?”在这千年难逢的极大机缘中,江鱼突然醒悟:“我傻了,我傻了,我要神通道行作甚?如果我的肉身能够萃炼到万劫不堕的地步,如果我的箭气可以撕裂这个大地,这个天空,我还要神通道行作甚?糊涂了,糊涂了,这些年来,我走上了一条弯路!”

一声闷响,江鱼识海中按照凤羽强行禁制的修练法门正在自动修炼的元神周天突然粉碎,他的元神就和以前一样,又化为一团混沌的雾气,飘散于他的识海。元神和外界天地运转规则的那一缕若有若无的联系被江鱼以灵识斩断,一口鲜血喷出,他已经废除了自己这些年来好容易修炼出的一点儿道行。望月玄罡活泼自然的在体内运转,灵识也益发的灵动,江鱼彻底舍弃了道门的功法,回到了自己望月宗的原本道途上来。

“原本,就是袁天罡、李淳风邀请我加入道门做他们的护法,故而一步步的走到今天。可是加入道门做他们的护法,却也不一定需要修炼他们的玄功。”江鱼心中一阵的明悟,以望月宗藏匿气息的法门,那些先辈不是没办法弄到修炼元神道行的功法,而是不愿意去做啊。以望月宗诸位先辈的脾性,他们偶尔加入一些小门派去偷窃别人的功法典籍,想必只是好玩大过实用。。。

事实也就是如此,天下修道界五大宗派,蓬莱三仙宗、一气仙宗、望月宗、阿修罗宗、乾达婆道,各有各的独特法门,也不见谁去想尽办法兼修其他门派的功法。任何一个宗派的修炼法门,都能直达大道,又何必贪恋他人的东西?舍弃,舍弃掉自己从道门学来的所有东西,除了**玄功的锻体法门可以作为参考的对象,其他的包括最基本的掌心雷的法诀,都被江鱼有选择的遗忘。

被自己打散的元神好似一汪春水,融入了江鱼的身体。他的肉体没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都在雀跃,他的本命元神开始了和肉身的融合。每一颗细胞都变得益发的有效率,每一丝肌肉都变得好似充满了灵性有如有智慧的生物,江鱼感觉到,自己对于力量的操纵,比起一弹指之前,有了天壤之别。“原来如此,望月宗的锻体法门,原本就是要让肉身和元神萃炼为一体,肉身不朽,元神不坏。我将元神独自分割出来修炼道法神通,却是耽搁了自身的功夫。难怪我的银身境界,比起师门典籍上记载的,纯粹的力量强大了不少,却没有典籍上记载的那等神奇。”江鱼这一次,是真正的悟通了。

灵识流水一样注入了记载着望月宗修练法门的那方玉册,最后的一层禁制在江鱼面前敞开,望月宗最高深的将肉身和元神结合为一,让人能够百分之百的控制自身肉体的每一个部分,从而发挥肉身全部潜力的法门,对着江鱼敞开了。无凡那让人恼怒的笑声在江鱼识海中响起:“徒儿,不知你是在多少年后打开这层禁制的?你可悟通了其中的道理?呵呵呵,师父在西方蛮荒之地祝福你,可千万不要是有了几千年的道行,元神修练得比道门中人还要强盛了,再打开这层禁制啊。。。否则,你会吃天大得苦头的。”

“干!”江鱼朝天怒吼一声,元神逐渐的融入身体,江鱼奔跑之中,已经不带起一丝的风声。他就是那空气,他就是气流中的一缕风,风在风中游动,就好似水在水里荡漾,又怎会发出声音。他身体朝前一步,已经轻而易举的追到了被吓得发慌,居然忘记了御剑逃走的青阳公子。

大手在青阳公子的脖子上狠狠一按,江鱼一个虎扑,好似灵猫戏鼠,将青阳公子重重的按在了雪地上。一声闷响,青阳公子的额头在青石板上磕了一下重的,疼得他‘呜呜’惨叫起来。江鱼‘嘎嘎’一声大笑,双手急速挥动,将青阳公子扒得一丝不挂,将他身上所有的法宝全部塞进了自己的手镯中。两条大腿死死的压住了青阳公子,精纯的罡气轰进了青阳公子的身体,将他的经脉一一控制住,让他使不出一点儿力气。江鱼一巴掌一巴掌的从脑勺后抽打着青阳公子的脸蛋,笑眯眯的说道:“你找上我门来?嗯?你冤屈我的人强抢你的宝贝?嗯?你冤枉我带人恶意的报复打伤了你?嗯?你冤枉我**了你的相好,嗯?”

被江鱼抽打得俊面肿胀的青阳公子猛的抬起头来,声嘶力竭的吼道:“我没有冤枉你**了我的。。。玉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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