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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怿替她推开大门,回头看她冷淡的表情,他撇撇嘴:好吧好吧,我再次承认这其实是何蓉告诉我的,她说你们才认识不久。

言真以前没发现何蓉嘴这么不严,冷着声调,她还说什么了。

谈怿耸了耸肩,没了。

言真抬脚走出门外,黏滞的风围上来,头发被吹得有点乱。

她用手拨开,听谈怿在身边继续说。

你很关心他我是说,你弟弟?

他话很多,言真不想理。

还好车就停在不远的路边,她拉开车门前,转头对他说了句:我走了。

上车打开空调,冷风吹出来,言真扣上安全带,放下手刹,抬眼见谈怿还停在旁边,她眉心微动,降下车窗。

还有事么?

谈怿今天穿着一身亚麻材质的休闲西装,风一吹,衣摆轻飘就被吹开了。他这种温润的长相、飘逸的打扮,再拿把羽扇活脱一现代版倜傥军师。

他微微低着眼看向车里的面容清丽素白的女人,眸光似乎隐含深意,嗯,我想提醒你。职场新人疏于对入职单位做背景调研,最坏的结果无非是不被录用。但留在身边的人如果不知底细,恐怕最后会伤害到自己。

谈怿不是个会多管闲事的人,但底细这种中性词,用在只见过一面的人身上,似乎有些不太尊重。

他口吻听起来温和,好似只是随口闲言,可那双狭长的眼眸背后分明还却藏着其他不为人知的东西。

言真与他对视,道路对侧的竹林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半晌,她转开眼,侧脸依然清淡。

知道了。

升起车窗,踩下油门。

谈怿双手插进口袋,目光随着她的车远去,天边阴云密布,是要下雨。

他短叹一声,收回视线,摇摇头,转身回公司。

*

叶明昌约了言执六次,前五次他都直接不接电话,第六次,也就是现在,打给他之前,叶明昌先给他发了条信息。

[我在言真家楼下,你现在方便下来吗?不方便的话,我可以上去]

隔了两分钟,他再打过去,仍然是被挂断,但下一秒,三楼某户传来了一声极重的关门声。

砰的一声过后,叶明昌抬头,看见一道黑色的身影风似的掠过走廊,很快消失在了楼梯的拐角。

叶明昌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侧了侧身,对向那个从楼栋里出来的阴沉少年,脸上挂着程式化的微笑。

你好,又见面了。

言真家附近适合谈事的位置不多,老城区里都是小店,略显拥挤,叶明昌便找了家三公里外的星巴克。

是上班的时间,店里人不多,三三两两坐了一些人,不是对着电脑在办公就是在等人。

喝点什么?

叶明昌是西城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负责民事大案,经手过最大的一宗离婚案抚养费高达三十亿。

像这种精英律师的时间通常以分钟计费,浪费在买咖啡这种事上有点可惜。

但没办法,接下来要说的事情比较多,他得先做点准备。

言执并不买账他的讨好,在窗旁的边桌后坐下,冷冷道:有话直接说。

叶明昌点点头:那我看着办了。

五分钟后,他端着两杯咖啡回来,一杯递给言执,一杯放在自己面前。

叶明昌身量不高,西装革履的打扮让他坐上高脚凳的动作稍显迟缓。

兀自喝了口冰咖啡消暑,侧眸见言执不动,一张冷脸绷得很紧,叶明昌有些出神。

你和你妈妈长得真的很像。他突然冒出这句话。

言执眼珠一转,黑眸浮沉的冷戾瞬间倾泻,气氛变得凝重。

叶明昌微微笑了笑,考虑好了吗。

考虑什么。

上次跟你说的事。

上次,言执淡漠转眼,忘了。

叶明昌料到了他会这样说,于是又将上次的谈话重点又重复一遍,说到现在他父亲病重,身边没有可靠的继承人的时候,言执冷声打断他。

不好意思,我是孤儿。

叶明昌抬手推了推镜架,耐心道: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怼,但我跟你解释过当年将你送走是逼不得已,你妈妈当时状况不好你得明白,虽然你妈妈已经不再了,但只要你父亲还在一天,你就不是孤儿。

言执面无表情地转头看着他:那他什么时候死。

他此时迎着外头阴沉沉的天光,肤色苍白,说话时的语气和神态,像极了当年发病后的秦舒。

可叶明昌认识秦舒的时候,她明明还不是那副模样。

他眼色变得幽暗:快了。

叶明昌的转变很微妙,但言执还是看出来了,他淡漠地勾唇,发出一声讥诮的冷笑,哼。

叶明昌抿了口咖啡,再放下杯子的时候,他面上的阴沉已然消失无踪。

他换了个话题:还没跟言真说我来找你的事吗。

这是个问句,但他用陈述的语气。

距离来z城已经过去半个月了。

除了第一天跟言执碰过面,剩下时间里,叶明昌几次再想约他,他却始终置之不理。今天若非他逼到楼下,他大约也还是不会答应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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