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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县衙门前,惜别之际。
洪鼎突然想到自己还未问一事:“林兄,你初来问我,愿不愿和你做工之事,是做什么工呀?”
“不过是仰赖朋友,有些个杂事正缺人手罢了,你不必操心这些。”
正说话间,只听嘚嘚之声,一人骑白斑骢而来,竟是杜思。林武见之,神色微变,草草截了话便要走,哪知杜思已经瞅着他了,面上笑吟吟的:“林兄怎的来我这儿了,可有啥事?”
林武无法,只好回身:“没事,送这位小郎君来这儿罢了。”
杜思一见,我道是哪位小郎君呢,可不是我们洪县令吗,在马上朝洪鼎挤眉弄眼,意思是:你怎么和他认识啦?
洪鼎见杜思挑眉努嘴的,是半点也没懂,不过也惊讶道:“你俩也认识呀!那可好啦,林兄你往后不要见外,多来这儿坐坐哈!”
林武早知遇着杜思不免被一番纠缠,于是半推半就、自暴自弃的应下,跟着二人进了县衙。
杜思心里早打好了算盘,叫差役牵去马,和林武客套两句,直入正题:“林兄啊,新近儿可有看什么传奇呀?”
林武冷冷道:“什么传奇。”
“就是《鸳鸯传》《赤面侠》之类的传奇呀,闲暇之时,小书配酒,岂不妙哉!”
“书坊里自然有这些书,明心若无要事,我便失陪了。”
“别呀林兄,林兄你不知,我和洪县啊,都爱看这些书,洪县你说是不?”
洪鼎早知杜思和林武在打哑谜,没自个儿什么事,眼下突然被点名,下意识的想否认,但一对上林武那双明眸,不知怎的,话到嘴边,又改口道:“唔嗯,是挺爱看的。”
杜思抚掌笑道:“看吧,咱可不曾骗你呀。”说着搭上林武的肩膀,“林兄你看,是不是最近该再动动笔,让我等一饱眼福呢。”
林武剐了他一眼:“成日里和我说这些,谁不知道你那点心思,可别拉洪弟当挡箭牌。”
洪鼎在一旁看得莫名其妙:“哎你俩这是啥意思?”
杜思朝洪鼎勾勾手指,洪鼎立刻凑过去,听杜思神秘兮兮道:“我悄悄和你说,你切勿外传啊!林兄,便是那……”话还没出口,就被林武拎到一边,俩人在一旁一番打闹,不亦乐乎。
洪鼎在一旁凝神想了一会,灵机一动:“林兄,那《鸳鸯传》的主角不会就是你吧!”
这么一嗓子,不但林武停了动作,连杜思都不禁变色,侧眼看林武面容,见他面如土色,神情惨淡,忙上前两步:“洪县多虑啦,故事都是人编的不是?”又揽过林武,向洪鼎挥挥手,“我看林兄面有倦色,先带林兄去休息啦,洪县你去忙吧。”
洪鼎望着他二人的背影,沮丧的低下头。少顷,狠狠掌了自己一嘴。
那厢杜思带林武进了县丞署,一盏茶的工夫,林武的面色才稍稍好转,抓着杯子出神:“他怎么知道……”
杜思嘿嘿笑道:“羽游你别慌,虽说洪县令才刚刚上任,我却把他的性子摸得差不多啦。他呀平日里倒个大大咧咧、平易近人的,又比我等小了几岁,藏不住话。要我说,定是歪打正着,说中此事。”
林武静心一想,洪鼎家住甬城,与京城相隔千里,两人又差了几岁,应当是歪打正着。心下稍定,准备算起杜思的账来。
“明心君,你刚刚准备和洪县说些什么啊?”
杜思心头一跳,每次林武唤他“明心君”可就没好事:“咳咳,我看洪县对你这传奇颇感兴趣,就准备告诉他这作者近在眼前,好教你勤加写作。”
林武作势要来拿他,杜思赶忙一躲,却不见林武再来,转头一觑,林武垂着头:“明心君,实不相瞒,我以后可能不写了。”
杜思大惊:“我的好哥哥,可别冲动啊!哪位不知好歹的冲撞了你,我这就替你除了他欸。”
林武摇摇头:“不怪旁人,是我自己起了隐逸的心思。此番除了那老贼,我便效五柳先生,在腾山上躬耕乐道……”
杜思见之,道他心意已决,多说无益,便打趣道:“不如叫洪县令与你一道去,他这宅不住的,正好把你拉出来遛遛。”
林武微微一笑,旋即摇头:“别开这等玩笑啦,洪县令一看就非我类,现如今,我可不敢再耽误别人了……”
那厢,洪鼎在院中乱转,回想林武反应,心道自己那话肯定有哪儿触了林兄逆鳞。倘若自己猜的不错,林武又为何这般伤神?难道那传奇是假,并无鸳鸯一对,而是天各一方?不对不对,传奇中,二人乃是同学知交,难道是婚事遭阻,鸳鸯难配?
洪鼎越想越怕,恨不得回过去抽自己俩嘴巴子。如今覆水难收,该如何是好呀!
洪鼎正急的团团转,忽听有人缓缓唤道:“洪县令?”回头一看,是关立那厮。洪鼎正愁无人帮忙,也不管先前之旧债,立即招手唤他过来。
关立战战兢兢:“洪公唤我何事。”
洪鼎正色道:“我问你——你且给我坦诚答来——你可知京中林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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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立连连点头:“是京中大家也!”
“那你可曾听过林武?”
关立听了,嘴边一瘪:“大人打听五爷作甚么?”
“少废话,速速答来。”
“林五名唤林庸,是林家第五子……”关立顿了顿,“平日里颇侠义仁善。”
原来是此“五”非彼“武”。洪鼎点点头:“嗯,知道了,我问你,京中可有关于他的风流事啊?”
关立眨眨眼:“那些个风流事多是坊间传闻,恐污洪公之耳。”
洪鼎不耐道:“平日里见你老实得很,今日怎这般遮遮掩掩的?要你说,你说便是,又不责你。”
关立仰头道:“……有道是,林五性好龙阳,与一子交好不得,愤而离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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