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惊恐的模样,他嘴角的笑意更显:朕正觉得高台的地基过于松软,这几百上千方士,倒刚好给朕填填地基,卢大人,你说是么?
宛如魔鬼的狞笑。
在嬴政的掌中,他被扭成了一个可笑的角度,干涩的双眼泪如泉涌:陛下……真的要这样的先生么?这样的先生,和一具空壳,有什么区别?
嬴政低声喝道:朕不想再让他痛苦,你懂什么!
他长满脓疮的嘴扯开一个清苦的笑:从始至终,陛下都只为了自己,从来没有一刻,考虑过先生。
可那个笑容,分明带了几分的讥讽。
已死之人,还有何惧?
而报复性的,他头颅猛地一轻,被嬴政狠狠扔在了地上。
嬴政立起身,森森地道:把那些术士坑了。
一时间,哀嚎悲泣之声,不绝于耳,如鬼哭夜嚎,任何人听了,都是一阵毛骨悚然。
只是嬴政语中的冷意,比那些死亡之音更令人胆寒发怵:你不在乎这么多条生命,朕更不在乎,不过,朕要你知道,你不肯给,朕也会得到。
他俯视着他,如同看着一条肮脏的蛆虫,他发出一声轻蔑的冷哼,甩袖离开。
沉重的宫门,被缓缓合上,将他与那些痛苦之声隔绝。
如同曾经的夜夜,将他关在那道冷宫的门外一般。
又是一年仲夏。
天尚未亮。
韩非又做了那个梦。
梦中,暖煦春风,桃花十里。
有个白发的男人,在花下饮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