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大神,救命之恩,没齿不忘。敢问这里可是大神的宝洞?”
之前因着程峰帮着疗伤时的心不在焉,朱庆涵很是吃了些苦头,昏昏沉沉中有过片刻的清醒,却是恰好看见陈毓领着兔子大军冲进来的一刻,连带着可不是这位兔大神把自己从劫匪手里捞出来,又给远远的丢开的?
这会儿醒来,脑筋不清楚之下,直觉自己是被兔大神给带回山洞了。
又怕怕的扫了眼徐恒几人,倒不知道这能化形的兔子精还不是一个两个,竟是这么多!只是平日里看那么多精怪小说,成精的不是以狐媚女子居多吗,怎么这里全是些大男人?
看来看去还就是第一个冲出来救了自己的兔子精最好看!
兔大神?连带着朱庆涵瞧过来时惊艳的眼神,都让陈毓眼角直抽抽——
这混账,枉自己救了他!
有兔儿爷专美于前,怎么听怎么就觉得这兔大神味儿道不对呢?
“我去看小七了。”当下毫不怜香惜玉的一根根掰开朱庆涵的手指,径直往外而去。一点儿不管后面倍受打击快要哭出来的朱庆涵……
行至外面,四处逡巡了一圈,却是不见小七的影子。
便又转身往小七惯常溜达的地方而去,待行至后院,眼前白影一闪,却是一只雪白的鸽子和大白正同时跃起,鸽子很快飞人云霄,不见了踪影,大白却是不要命的巴住了陈毓的脖子。
似是没想到陈毓会突然出现,小七神情有一瞬间的怔楞,接着又想到什么,瞪了一眼陈毓,转身便走。
慌得陈毓忙探手去拉小七,好容易抱得美人归的大白却是不愿就此和陈毓分开,两只前爪依旧搭在陈毓肩上,无比委屈的被拖拽着前行。令得陈毓不胜其扰,抬手揪住大白的两只耳朵往外一丢,哪想到大白去得快回来的更快,照旧拼了命般死乞白赖的巴住陈毓肩头。
陈毓无奈何,只得任它巴着。
小七瞧得哭笑不得,下一刻却是更加恼火——陈毓的性子自来冷清,其他男孩子喜欢喂猫养狗,陈毓却是除了每日里读书练功,再没有什么多余的爱好。甚而更是对大白这类长着长毛的生物避之唯恐不及。
之前为了救五师兄,身上撒了自己特制的药物以吸引兔子也就罢了,这会儿既是解决了五师兄的窘境,依着他的性子,早不耐烦的让自己送他解药,好把大白踢到一边了。
却容许大白这么窝在他身上,明显是为了让自己开心。只是最不能容忍的事情都忍受了,跟自己道个歉,就那么难吗!
越想越气,抬手就去拽大白:
“过来,人家是什么人,怎么是咱们这样的高攀的起的。即便前脚刚帮了大忙又怎样,说不好后脚就会把你煮吧煮吧给吃了。”
“小七——”陈毓怔了一下,反手叼住小七的手腕,语气是自己也没有察觉的温柔,“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和个孩子相仿。”
不但不道歉,竟是还有理了!小七越发恼火,更加用力的挣扎起来。
大白虽是更想继续留在陈毓身边,好在大脑没有坏掉,知道谁是自己的真正主人,恋恋不舍的四爪在地上一撑,朝着小七就扑了过去——
眼瞧着主人都快气哭了,身为合格的宠物,怎么也要好好安慰一下不是?
小七身子本就往后撑着呢,被突然飞过来的大白这么凌空一压,惊叫一声就朝地上倒去。亏得陈毓反应快,一把捞住抱在怀里——
当然,作为唯恐天下不乱的萌宠大白,好巧不巧正好隔在二人中间。
终究不舍得小七继续难过,陈毓无奈道:“不过是一只蠢兔子,当初那可是匹惊马——若然当时有一丝疏漏,你可想过会有什么后果?你是什么人,那韩家又算什么东西?他们阖府加在一起也没有你一根头发丝重要。你如何能为了惩治那么一群混账东西就让自己置身于那般危险的境地中?我宁肯杀了那匹马,也不能眼睁睁的瞧着你……记得,决不许再有下次!”
这话说的决绝,听在小七耳里却是宛若雷鸣,呆立半晌,竟是整个人酸软的站都站不住,连带的只觉得隔着自己和陈毓的大白碍眼无比,终究从怀里摸出颗药丸塞到陈毓嘴里,低声道:
“这是解药,吃了,大白就不会再缠着你……”
陈毓苦着脸把解药咽了下去,下一刻小七又从荷包里翻出一颗蜜饯塞到陈毓嘴里。
不得不说小七的药果然神奇,待得服下解药,那股吸引的大白神魂颠倒的气息瞬间消失殆尽。
大白晃了晃脑袋,眼神中忽然露出极为惊悚的神情——
天啦撸,自己怎么吃了熊心豹胆,扑到那个杀神怀里了?早在第一次被这小子提溜着耳朵扔给主人时,动物的直觉就让大白忙不迭的选择了远远的躲开——
对方的眼神分明是把自己看成了一坨肉,而不是一个可爱的小宠物啊。
好不容易这会儿吃了一身肥肉,不想着赶紧躲开来,怎么反倒巴巴的送到眼前了。
虽然身上肥肉太过累赘,可趋利避害的本性驱使下,还是让大白不一般的矫健,竟是“嗖”的一声从两人怀里跃出,然后飞快的挪着肥胖的身躯,把自己安置在一颗大白菜的后面,只可惜实在太肥了,虽是脑袋和身子藏了进去,后面的屁/股和尾巴却还是漏在外面……
“噗嗤——”小七终于忍不住笑倒在陈毓怀里,下一刻又想到什么,忙不迭后退,正好对上陈毓专注的瞧过来的亮晶晶的眸子。
“饿不饿?”陈毓柔声道,“走,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说着依旧牵着小七的手,大踏步往外而去。
小七被动的跟着,绯红的脸颊上却是笑意更浓——
好吧,就原谅毓哥哥这一次,毕竟,要不是毓哥哥,面对那么多攻讦的爹爹他们,不定要如何焦头烂额——
论起打仗,爹爹自然是手到擒来,却又哪里是那些惯会胡搅蛮缠打文字官司的文人的对手?
而且这还是第一次,自己能帮着家人,更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信中跟父兄提起陈毓这个名字……
当然,陈毓不知道的是,不独成家人很快会记住自己的名字,便是徐恒和顾云飞的奏折上,自己的名字也是赫然在列……
十月初六,易嫁娶。
状元里韩家一大早就开始鼓乐齐鸣,到得戌时,新娘的花轿终于到了。
陈毓骑在马上,亲眼瞧着姐姐的花轿进入韩家大门,两只眼睛竟是有些湿润——
虽然考察过韩伯霖的人品,也确知韩家夫人不是那等会拿捏儿媳的婆婆,可这心里就是止不住的酸楚,陈毓甚至忽然有个冲动,那就是让轿子回转,自己护着回家去。
“啧啧啧,咱们小毓也有这么儿女情长的时候。”同样骑着马的徐恒瞧得不住感慨,却是照着陈毓的肩用力拍了一下,“事关你姐姐的终身幸福,你小子可不要犯浑。”
陈毓一激灵,也明白即便再如何不忍心,姐姐都是终究要嫁人的。
抬头狠狠瞪了一眼正回头笑呵呵的瞧着自己的韩伯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