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
竟是眼睁睁的瞧着陈毓扶着吴昌平一步步逼近:
“商公子,商大天才,到现在,你还不愿承认你的字就是吴先生亲自教授吗?当年先生如何待你,你心里比谁都清楚,你如何忍心把这样一个视你如同亲子的老人推入绝地?”
“如果说那一次,你是年纪太小,才会一时糊涂,鬼迷心窍,才会为了让你爹爹得到白鹿书院西席之位,做出那般背信弃义、欺师灭祖之举,那今日呢?你明知道这些年来,先生拜你所赐,如何身陷泥淖。今天却还要设计这样一个局,想要让先生永世不得翻身。似你这般虚伪而又心肠歹毒之人,当真是枉披了一张人皮。”
商铭被逼的连连后退,却依旧不愿承认陈毓的指控:“我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当初是先生自己离开,又和我,和我有什么关系?”
脸上却早已是血色尽失,明显一副做贼心虚、外强中干的模样。
“是吗?”陈毓冷笑一声,“到了这时候,你还不承认自己的书法是先生手把手传授吗?若然你真的光明正大,那指使李树平把你的书法放到我房间里,然后栽赃陷害我和先生又该如何解释?还是你依旧坚持,是我想要临摹你的书法,才会不知羞耻,把你的大字偷了来?”
商铭脸色顿时愈加惨白,陈毓后面的话,可不正是自己昨天尚且向其他人哭诉的苦衷!只是曾经以为再绝妙不过的计划,这会儿却成了天下最大的笑话,更是让自己的险恶用心没有丝毫遮掩的一下暴露于人前。
“商铭!你真卑鄙!”王元浩第一个相信了陈毓的话,之前对陈毓有多痛恨,这会儿就有多内疚,这么一位书法大师,却因为自己而蒙羞。亏自己之前还一再表示对对联的书写者有多崇拜,却不料竟是做了助纣为虐的坏人。
其他当日见证了那场闹剧的人这会儿也醒悟过来,纷纷指责二人:
“如此沆瀣一气,当真是有辱斯文!”
“陈公子那样高妙的书法,怎么可能会临摹你的?原来一切都是你自编自演,贼喊抓贼罢了!”
“白鹿书院有你这样的学生,委实颜面扫地!”
“竟然连自己的恩师也敢陷害,这样心肠歹毒的小人,当真让人齿冷!”
“我要和你割袍断义!”
越来越多的人围上前,一幅幅被割下的袍服下摆朝着商铭砸了过去,被围在中间的商铭终于再也支持不住,仰面朝天就晕了过去——
自己这辈子的科举之路,也就止步于此了。甚而便是这个举人身份,说不好也会被朝廷给收了去……
?
☆、第章 拜名师
?“你——”刘忠浩倒抽一口凉气,上前一把捉住陈毓的手腕,却是无论如何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一定是自己方才睡糊涂了吧?怎么大家的意思这笔字就是眼前这少年手书?可少年的年龄在这儿放着呢,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啊。
竟是可怜巴巴的瞧向吴昌平——要说是眼前这人所写,那还有几分可能。
吴昌平哪里不明白刘忠浩的意思,却是笑着摇了摇头,语气感慨之余更自豪无比,又因自己沉冤得雪,心情更是不一般的畅快,竟是有心调侃道:
“让大师见笑了。只昌平脸皮再厚也不敢掠人之美,毓儿他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是我见过的最勤奋的学生,有此功底,全是他自己有恒心又兼能吃苦所致。不瞒大师说,便是我的字比之毓儿,眼下也已是大大不如。”
其实刘忠浩的疑惑又何尝不是吴昌平一直以来百思不得其解的事。
实在是陈家家庭和睦、钱财富足,便是继母也是世所难寻的贤良人,夫妇两个当真是对陈毓百般疼爱。按理说,生活在这样家境中的孩子即便不变为纨绔,怕也会沉湎于享受才是。偏是毓儿,竟是非同寻常的懂事之外,更兼拼命的紧。
说来汗颜,自己每日里已经算是起得早了,可不管起床多早,陈毓都在自己前面。
这还不算,毓儿的智谋,以及面对人世间种种事少见的通达,都让人觉得眼前之人不应该是一个少年,而应该是一个颇多浮沉有很多故事的成年人才是。
可偏偏,毓儿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生活的幸福无比的单纯少年……
所以说天赋异禀这句话还是有根据的,许是这世间有些人就是生而知之的。
陈毓却是垂眸,眼中闪过一丝无奈的笑意——刘忠浩也好,先生也罢,果然是火眼金睛,加上前世,自己于书法一途上的时间可不有将近五十年了?
只是,这种生而知之,自己宁愿没有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