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重修外祖父外祖母并爹娘和姐姐的坟墓——那是自己做梦都想做的事啊,却因为是罪徒之身,只敢深更半夜的跑回去烧个纸钱,哭一场罢了,何曾重修过坟墓?
前思后想之下,能这般做的也就只有一个人罢了,那就是失踪已久的姨母李静文——虽然不愿意承认,可这世上会念着外祖父母和爹娘,又会护着自己和姐姐的,怕是也就姨母罢了。
到了这时候,怎能不明白,当日姨母的事情必然另有隐情。既知晓了身上命案的包袱已经没有了,自己索性全身心的探查姨母的下落,却是越查越是心惊——
自己失踪后,姨母离开临河县后去的第一个地方就是清丰县;而万花楼的花飞飞据说老家就是清丰县;还有那个畜生赵昌,死之前竟是每隔一段时日都会跑一趟林州城,然后便会拿些银子回来……
种种线索却全在万花楼被人一把火烧了后断掉。可即便是这些,也让陈毓推测出一个了不得的事实——
万花楼的头牌花飞飞十有八九就是姨母李静文。
而赵昌那些来路不明的银两也很有可能便是从姨母手里拿到的——
姨母既然会给他银两,目的自然只有一个,那就是自己和姐姐!
而姐姐之所以会想不开投缳自尽,除了赵昌的毒打和羞辱之外,更多的怕也是对姨母的歉疚——
为着自己两人,姨母要怎样屈辱的活着,还不得不把攒下的蕴含着血泪的银子递到赵昌那个畜生手里……
那之后自己再也没有找过姨母——既然能抹杀自己杀人的痕迹,又天衣无缝的掩盖起姨母曾经血泪斑斑的过往,那个带走了姨母的人一定爱极了她吧?
以那人所表现出来的手段和动用的人脉,想要寻觅自己的话,定然也不是多大的难事,既然选择缄默,定然是不愿自己再去打扰姨母。
细细想来,自己分明就是个灾星,爹爹也好,姐姐也罢,还有姨母,何尝不是因为自己,才会先后陷入万劫不复的境遇之中?
即便被拐卖不是自己的本意,可自己得到的那么多的深爱又何尝不是自己的原罪?
便是找到了姨母又如何,左不过勾起她的伤心事,累及姨母继续为自己伤怀罢了,倒不如从此两不相见,也算是自己能为爱的人做的最大一件善事……
那之后,陈毓就拼命的告诫自己忘掉姨母,只当这世间就只有自己一个孤零零的罢了。只是所有的逃避却在看到李静文的那一刻尽数坍塌——
姨母,这一次,我定然不会再任你陷入那般生不如死的境地。还有那个曾经救你出火海的人,毓儿这次也要对不住他了,无论如何,今生你只能做毓儿的娘亲,即便未来他也同样爱你,毓儿也绝不会再让任何一个人把你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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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福星
?“我要那个——”陈毓忽然挣扎着要从马上下来,眼睛更是直直的盯着迎面走过来的一个走街串巷的货郎挑担里的那张面具——
虽然元宵节已经过去多日了,可这种形象各异的面具还是孩子们的的最爱,大街上不时能看到和陈毓差不多大小的孩子,脸上戴着面具,牵着爹娘的手,蹦蹦跳跳的在街上走。
这会儿陈毓指着的,明显就是个兔子形象的面具,长长的大耳朵,红红的三瓣嘴,虽是工艺有些粗糙,却意外的充满童趣。
徐恒心里有气,斜了一眼那面具,却是冷哼一声:
“不买——”
领着爷走了这么多冤枉路,还有功了不是?还想要玩具玩,想的倒美。
却不料一句话出口,陈毓两眼一红,泪珠“嘟噜”一声就下来了——
陈毓心里这会儿也要呕死了——堂堂一个大老爷们,却为了要个上不得台面的兔子面具,当着外人面前掉金豆子,真是羞也羞死了。
却没有其他好的法子——
自己不但想要救姨母,更想看看那个藏在背后害人的到底是谁——虽然知道姨母孝顺,可现在也不是烧纸上坟的时节啊,姨母无缘无故怎么会一个人从临河县跑回来?更不要说还是这种爹爹疯了一样找自己的关键时刻。
除非是和自己的失踪有关,姨母才会不管不顾的这么一路追着,赶到这里来。
还有,自己料得不错的话,姨母当初,怕就是在老家清丰县遭人毒手,被掳掠走卖到万花楼那样见不得人的地方的。
有那千日做贼的,却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虽然早已迫不及待想要和姨母相认,陈毓却分得清孰轻孰重——一定要借这个时机,把那个躲在背后的坏人给抓出来,不然,怕是自己回去,家里也别想有个安生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