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延心知肚明，家里一共两个暖水壶，堂屋里就有一个，他们卧室里有一个，要找暖水壶，客厅里那个就有。他按捺住自己的手，从裤兜里掏出钥匙，说：“卧室里的水壶是专门给孕妇的药，朱哥喝的话，我等会再烧吧。”
打开糖果盒子，里面零零散散的有一些钞票，包括糖票，工业券，还有布票。最惹眼的还是那一捆钱，透明的橡皮筋儿捆着，薄薄的十元大团结。
“一共一百三十多，那先拿去用。”
没等陈延递过去，刷的一下，被抢走了。
“兄弟，哥哥谢谢你了，等我那批货出去，一定加倍还你。”
然后他夺门而出，仿佛恶狗扑食一般，离开了此处。
房间里有一些乱了，陈延镇定的将掉落在地的茶壶放回原处，糖果盒子放回原处，衣柜门依旧关上。最后关上自家的门，继续回去上工。
山脚下的柯一凡捡了许多的蘑菇，都是日常见到的平菇，肯定不会有毒的，然后帮奶奶分担了一捆柴火，往家里走的时候，并没有见到任何异常。问起朱建国，也是平平淡淡的，借了钱走了。
柯一凡也就不再问，只是过了几天，几乎从不请假旷工的陈延突然请了一天假，要去城里看看。再过了没几天，柯一凡听说，那个曾经做小生意的倒爷，被放高利贷的抓起来打，腿都断了。
曾经的风云人物，多少人的粮食都经过朱建国的手，他的没落自然引起了大家的议论，柯一凡听到的时候都觉得不可思议。
“陈延，我记得他还借了咱们家的钱，这钱会不会打水漂了啊？”
正在院子里种菜的陈延听到，直起腰来，笑道：“钱没了咱们再赚嘛，他落难了，咱们也不能逼他，万一以后他能还上呢？”
柯一凡往躺椅上一躺，高等代数盖在身上，晃呀晃，陈延还对人性抱着美好的期望呢。她看了零钱盒，里面一毛钱都没有了，更别提借据什么的。陈延肯定不好意思让熟人写，就当是真的打水漂了吧。
苏国强办婚礼了，所谓婚礼，就是一个过程，将田芳从知青点接到家，一起喝喝茶，嗑嗑瓜子，吃点糖，就算完了。只有富裕人家才真正摆的起宴席。
柯一凡身为前妻，本来不准备去的，但是家里陈延又在外面忙，奶奶不想凑这个热闹，说陈家当家主事的就是柯一凡了，凡是就该柯一凡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