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翻译。
“机翼的下压力和风洞,同样适用于赛车。”
谢至峤指了指等比例模型,颇为专业的说:“你看这一片机翼,线性的俯仰力矩特性跟红牛上一代的RB14是不是有点像。”
沈迩的目光从飞机上略过,转头望向另一侧的航天器。
目不斜视的说:“谢至峤,我比你更了解机翼设计……”
谢至峤:……
沈迩仰头看着那些高大的航天器,汇聚了几代人默默无闻又辉煌壮阔的功绩。
脑子里突然浮现沈霞的脸。
他承认自己对相同领域的亲生母亲保持着一份好奇,这份好奇是他无法宣之于口的秘密。
在谢至峤眼里,沈迩又露出那种孤寂的,沉浸在自己世界的摸样。
光线将场馆内的空切切割,一半儿站在光中,一半儿站在影中。
他突然想起沈迩对Chris说,如果你不能胜任我会向总部建议换掉你,反正你一直知道我觉得赛车比人更重要。
谢至峤的心脏仿佛被一根微毫的针扎了一下,酸酸痒痒的。
你真的有把握吗?谢至峤。
沈迩明显是一个将人和感情摆在事实后面的人。
他有一套不讲情理的处事逻辑,像精密计算的电脑,不断修正报错的bug。
相较于他捉摸不透的Alber,谢至峤也看不清自己到底把沈迩放在未来车企部总监的位置……
还是别的位置。
突然,身后传来一道焦急的女声,“诶!小心!”
余光里一道人影闪过,谢至峤动作比脑子快,两步上去,双臂猛的将沈迩往后拉。
手臂传来痛感,谢至峤嘶了一声。
“宝宝,你怎么样?摔哪儿了?”
沈迩被谢至峤搂着,应声看过去,一位母亲紧张的看着抱着火箭模型的小男孩。
“沈迩,你有没有受伤?”
谢至峤低声问,握着沈迩的胳膊,上下打量。
“我没事,谢至峤你流血了。”沈迩皱眉说道。
凶器是一个铁质的火箭,顶端尖锐,小男孩从远处跑过来,没刹住车,埋头撞上沈迩。
谢至峤拉沈迩的时候,手臂底部被用力划过。
“嘶,还真有点疼。”
沈迩仔细看了看:“伤口有点深。”
男孩母亲指着谢至峤,斥责道:“你干嘛推我儿子?”
谢至峤大为震惊:“是他抱着危险玩具冲过来,怎么成我推他了?”
她不紧不道歉,指着谢至峤高声喊:“他一个小孩子能有多大的力气?倒是你,知不知道小孩子不能推!”
谢至峤火气蹭的上来了,无理搅三分的事儿他真见识到了。
大庭广众之下,指责一个带孩子的母亲,他怎么都有点欺负人的嫌疑。
正当谢至峤准备算了的时候,沈迩开口。
“这位女士,首先您的孩子在博物馆内携带危险物品奔跑,违背了治安管理秩序。其次,您作为监护人应该起到监护监管的作用,但事实是,我的朋友因为您儿子的错误受伤。”
“他一个小孩子,他懂什么!你们这是仗势欺人!”
沈迩充耳不闻母亲的指责,他的视线凌厉的落在躲在母亲伸手探头的小男孩脸上。
也许这种意外并不是第一次,男孩心安理得的躲在母亲身后。
小男孩看到沈迩眼里严厉的目光,比班主任还凶,害怕起来。
沈迩问他:“你不准备亲自道歉吗?”
母亲气势汹汹打断他:“你干嘛?别恐吓我儿子。”
谢至峤高声回击:“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受伤的是我!”
沈迩将谢至峤按下来,冷静的说:“我已经报警了,幸运的是在场馆1公里内就有警察局,他们很快会过来。我再问一遍……”
他望向小男孩,一字一句:“你要道歉吗?”
沈迩音量不高,简短带着摄人心的压迫感。连疯子Chris都害怕,吓唬一个小孩子也是手到擒来。
路虎被丢在停车场,谢至峤坐在出租车后排。
车开了20分钟,他还沉浸在那一幕中, 说:“Alber你刚刚批评那个小孩子的时候好凶。”
沈迩斜了他一眼,从博物馆出来还昂首阔步的谢至峤,一上车就窝在后排,靠在沈迩肩上。
顾忌他有伤,沈迩没有推开,冷声回复:“我只是实话实说。”
沈迩的思考法则,摒弃任何情绪化的声音,永远将关注保留在问题的核心。
“嗯。”谢至峤长腿占据大半个位置,右腿贴着沈迩的膝盖。
“但还是好凶。”
沈迩:……
“谢至峤,我在帮你。”
“我知道啊。”
谢至峤心安理得的,光天化日之下享受倚靠Alber的福利,宛如一只吃饱了晒太阳的大狼狗,无意识的甩动大尾巴。
刚才的场景电光火石一般在脑中行成完美闭环。
“你喜欢我。”谢至峤笃定。
沈迩:……?
“谢至峤,你伤的是胳膊不是脑子。”
谢至峤的脑子经常性出现某种严重的偏差,比如与他人的边界感以及对正常行为的定义。
沈迩已经见怪不怪,但他不喜欢这个结论。
“我脑子怎么了?”谢至峤不服气的辩解。
“我脑子正常的很!刚刚要不是被你拦住了,我肯定跟那个不讲道理的人再理论八百句!”
谢至峤再说起这件事,已经没了恼怒。
本来嘛,和一个孩子有什么好计较的呢?
反正沈迩会替他出头。
受伤怎么了?受伤也不能凶小孩子啊!
反正他可以靠在沈迩肩上。
航天博物馆好啊!
谢至峤美滋滋的靠在沈迩肩上,感受着沈迩的温度。
沈迩低头看谢至峤嘴角古怪仰起的表情,猜到这人旺盛的脑细胞又开始工作了。他扭头看着窗外的街景,凉凉的说:“嗯,你可以在打针的时候再想八百句。”
谢至峤一个猛子坐起来,大惊失色:“打……打什么针?”
“医生,您快跟他说说,芝麻大点儿的伤口哪儿就要打破伤风了?”
首都医科大学急诊人满为患,谢至峤不甘心的被沈迩压在一张带轮椅的小圆凳上。
医生翻着化验单又看了眼谢至峤胳膊上的伤口,瞪他:“你看看这创面这么深,肯定得打。”
谢至峤看着扬长而去的背影,粗溜的站起来,叉腰:“我说这人怎么回事啊……有这么当医生的吗?”
谢至峤上医院都是直接去特需门诊,没见过1分钟就打发人的急诊医生。还想说点什么,沈迩突然说:“谢至峤,你害怕打针?”
……
“谁怕了,来吧!”
谢至峤勇敢的把胳膊往桌上一伸,护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