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烟的手很好看,只是手心有着大块不小的烧伤疤痕,那是她曾握住过高温发烫的枪管造成的。据在场的警官后来描述,当时那把枪的枪口就离上官绿饶的脸不到几厘米。而她就像不懂害怕似的抢过枪管就抓在手中,为此直接烫伤并撕下了一整块手心的皮肤。
烫伤留下的疤痕不会凹凸不平只会改变皮肤的颜色,上官绿饶手里夹着根烟,此时她右手手心上的疤痕就像是一片片深褐色的云霞。
上官橙橙在医院的走廊里吐出一口白雾:“虽然问这个问题晚了,阿绿你为什么要去做特警?”
只有面对自己亲姐姐的时候,上官绿饶才会变得话多一些。她低着头垂眸吐出一口烟:“因为,姐姐说过,你想做特警。”
“?”上官橙橙匪夷所思,“我什么时候说过?”
上官绿饶抬起漆黑的眼睛望了她一眼,意思是:你居然不记得?
上官橙橙开始翻白眼努力回想,想了老半天才总算记起来。
当年她俩小时候在大院子里长大,跟着一群孩子在一起玩耍。也不知道哪个死孩子欺负人说上官绿饶是个哑巴。气得上官橙橙听了就地上抄起一把勾落叶竹扫帚出去打人。把那个臭小子揍地屁股开花。
那个死小孩被揍疼了还捂着屁股边跑边强自嚷嚷:“你这么凶有什么用?!我以后就去当刑警,把你们全都抓起来!”
上官橙橙丝毫不示弱,盛气凌人一指:“你以后要能做刑警我就去做特警,总是比你能打,一辈子别想打过我!”
上官橙橙手里的烟都忘了抽,烟都快燃尽了,她眼神发直:“……啊,我好像记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儿。”
上官绿饶把烟抽完,掐灭丢进垃圾桶:“我想,女特警很累……如果我能先打拼出头,等姐姐进队,一定会轻松很多。”
望着眼前黑衣短发身材高挑一米八四的妹妹,她光是随意背靠在医院的墙上都有一股不可言说的压迫感。
烟烧到手指,上官橙橙被烫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岔开话题随口道:“其实刑警也有很能打的,你看周哥就……”她把烟掐灭了丢进垃圾桶还想说什么,就见走廊边上就走过来了一个提着两个袋子的年轻男人。那年轻男人长得很是不错,上官绿饶却觉得他有点眼熟,沉默寡言的姑娘什么都没说,只直直地看着他路过自己走开。
在医院的另一所儿童病房前,聂秋阳坐在病床上发呆。他身上有一些擦伤,外加惊吓过度家长又都不在,只能留院观察一晚上再送回家。
聂秋阳穿着不合身的病服,原来那一身衣服因为又是血又是泥灰,被好心的护士姐姐换下来拿去洗了。护士们看他漂亮可爱,又得知他爸爸又刚亡故,心里都对聂秋阳有一些同情怜爱。
一个护士推开病房,用一个推车推了个大纸袋子进来:“阳阳,刚才有一个先生说是你爸爸的朋友,给你送了些吃的和玩具,你要不要看一看?”
聂秋阳呆呆地看向护士:“我爸爸的朋友?”
护士笑着为他打开保温食盒,里面有几个小盒子分隔装着可爱小熊形状的果酱面包,草莓樱桃水果塔,黄油煎培根鸡蛋,茄汁焗香肠,另有一小盒现烤伯爵红茶与曲奇饼和焦糖布丁做零嘴点心。
最后,还有一小保温碗的鸡茸蘑菇奶油浓汤。
这些太丰盛了,一个孩子明显吃不了这么多,也不知道是谁特意送来的关怀。
聂秋阳看着那些丰盛的食物,脸色突然越发苍白起来。
护士:“阳阳你怎么不吃了?”
聂秋阳眼神有些慌乱:“我想我妈妈了。“
护士:“什么!”
聂秋阳翻身下床却被护士一把拦住:“放开我……我要去找我妈妈!”
警察陆陆续续来到局里上早班,有些人路上还带了点早点,让局里这地方看上去有了不少生活气息,毕竟警察也不是总吃方便面就能过活。周阆昨晚在局里的沙发上睡了一小会儿,第二天起床洗漱后随便吃了点食堂早点。
他们食堂的菜以前吃着还不错,算是色香味俱全。但自从吃过顾非声做的东西以后,以前那些还不错的东西就变成了将就。
周阆那碗皮蛋瘦肉粥还没喝完,他手机就来了个电话。居然是季励给他打来的:“周哥……出、出事了。”
周阆把勺子放下:“出什么事了?”
季励声音掐紧:“聂默的妻子刚刚被发现,她在疗养院里自杀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周阆挂掉电话以后立刻赶往了季励说的那家疗养院。
聂默的妻子常年遭受丈夫的家暴,为了维护儿子才被打得住院。但她丈夫又怕她住进公立医院后事情暴露传出去影响自己的名声,就专门找了个私人的疗养院安置她。
周阆开车到的时候那里已经有几辆警车停着了,好几个疗养院护工都在接受检查询问。出事的那间病房已经被警戒线封锁了,几个警察脸色都不怎么好,看到他来了立刻让开。
“周支队长。“
“周支队长。“
周阆点头回应他们,没多说话想往里面走,结果刚到门口就看到现场全都是被稀释过的血水,那些鲜红的水渍还在不停地从里面流到走廊上来,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从房间里扑面而来。
他接过警察递过来的一双鞋套和手套,戴上以后踏着血水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