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小,拿一双碗筷刚好,再想同时拿水杯就有些费劲,可凳子使用面积不大,她只能小心翼翼把碗筷放在角落,再拿水杯递给许午遇:“你先喝点水,现在应该凉一点了。”
然后再回头去拿碗筷,走之前叮嘱一句:“我很快就上来。”
一通操作,忙得不行。
许午遇忍不住笑,“你会不会用那个灶锅啊?”
沈星说:“我会。”
“哦,好厉害啊,”许午遇见沈星一本正经回答他笑得更明显,“那辛苦你了,全当赔刚刚的罪了。”
他确实挺久没吃上热腾腾的饭了。
沈星本来是被他夸得脸红,很快又被他臊得脸红,想发作又只能干瞪眼,最后什么也没说捧着碗筷下楼了。
大概是家里没别人,沈星下楼的动静都比之前大,好像这家里,本该就有他们俩一样。
许午遇端着水杯,掌心一片温热,渐渐的,他敛去唇边笑意,一垂眸,眼睫居然好像被水汽氤氲了一层湿气,他攥着水杯的手愈发用力,最后手腕微微有些发颤地将杯子送到唇边。
水还热着。
土灶大锅比沈星想象得难一点,她以为只要点燃柴填进去就可以了,可没想到点半天也没点着,她急出一额头薄汗,最后直接蹲在点火口往里吹起。
好不容易终于点上火,沈星庆幸地笑了笑。
热饭其实很简单,沈星快速热好,正好乘出来,身后忽然传来动静。
她敏锐地盖上锅盖,转身出去,看到是小神婆回来了。
她不知要做什么,路过厨房时闻到味儿,问沈星:“你在做什么?”
沈星控制着情绪波动,尽量平静地跟小神婆说:“热饭,我饿了。”
小神婆看她一眼,似乎不信,直接走进来,打开锅盖,看到确实是饭才什么也没说地回屋了。
楼上许午遇也听到了这些动静,好像也没过去多久,但是手里的水杯突然就冷了。
这顿饭怕是又吃不上了。
那就把水喝完吧,多一口水也能少饿一会儿。
许午遇仰头把水喝完,杯子放一旁,躺下睡了。
大白天的,他也睡不着,更何况他每天都在睡,哪那么多困意。
就在他想着一会儿该想些什么打发时间的时候,门忽然被推开。
许午遇愣一下,看过去,只见沈星轻手轻脚,小猫一样走了进来。
她腰身半躬,小心翼翼关上门以后,从怀里捧出碗筷。
许午遇就那么愣愣地看着她把碗筷递过来,眼睛亮亮地说:“快吃,热的。”
许午遇只是看她,不动,也不说话。
沈星疑惑,“怎么了?”
许午遇恍若刚回神,他眨一下眼睛,仅一个动作,眼里的滞愣全无,笑意浅浅浮起,他撑着胳膊往上挪一点,然后接过碗的一瞬间好像被烫到一样,立刻缩回手往耳朵上摸。
他表情很浮夸,“那么热?你是怕饭凉了我揍你吗?”
沈星还捧着碗呢,她小声:“哪有那么夸张……”
许午遇笑,“是啊,哪有那么夸张。”
他说着接过碗筷,朝沈星抬抬下巴说:“热个饭脸都热成小花猫了。”
沈星不解,扭头对着窗户看,这一看才发现她脸上不知什么时候蹭上了黑灰,鼻子下巴额头都是,真的猫一样……
沈星想到自己刚刚就是顶着这样一张脸送饭,顿时又尴尬起来,她低着头四下看,一瞥眼看到凳子上的水杯空了,拿了就要跑:“我去重新倒一杯。”
不过许午遇叫住了她,“楼下没人吗?”
沈星这才想起来小神婆还在,她是偷偷上来的。
“那……你不渴吗?”沈星问。
“不差这一会儿。”
许午遇就是随口一说,可落到沈星耳朵里就不是随口一听了。
她在想许六是经常这样被叫走吗?那许午遇吃饭怎么办?
如果许六走一天还好,可如果两天三天呢?许午遇也就这么饿着、渴着、冷着吗?
“怎么了?”许午遇察觉到沈星失神问。
沈星摇头,这会儿凳子上的杯子已经空了,她走过去随手旁边床头,然后拿布擦。
她早就看这凳子不顺眼了。
“怎么?小神婆把你留下来其实是当保姆的?”许午遇说。
沈星发现许午遇讲话很欠,这和许六表现得许午遇完全不一样,就这样村里人也没别觉得奇怪吗?
她忍不住说一句:“你是许……你是小神婆什么人?”
许午遇垂眸吃饭,语气如常道:“亲戚吧。”
“哦,那你和许午遇长得好像哦。”沈星说。
“都姓许呗,”许午遇忽然抬起头,“很像吗?现在也没有很像吧?”
确实。
许午遇和许六虽然是孪生,但说到底还是有性别区别,骨相上有不同,再加上……许午遇现在那么瘦,就和许六更不像了。
只是偶尔一些角度神似。
“嗯,还好,”沈星说,“你太瘦了。”
许午遇说得很轻松,“身体不好。”
沈星迫不及待追问:“哪里不好啊?”
许午遇看她一眼,像奇怪她问这样的问题,“哪里都不太好,都卧床不起了看不出来吗?”
沈星看着他,正要说些什么,楼下忽然传来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