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原曜进了卫生间。
许愿没回卧室,在沙发上盘着腿给顾远航发消息,说阿航你帮我问问阿姨,家里有没有祛疤药?
那边顾远航才下课回宿舍,回得有点慢。
顾远航说,家里的早用完了,我妈今天刚好出去买药,买了一大堆跌打损伤的回来,还有红花油。你要不要?
许愿又问,阿姨在哪儿买的?
虽然顾远航这人成天吊儿郎当的,但真要求他点什么事还是挺靠谱。
顾远航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回来。
他说是那种民间小药房,估计十一点要收摊了,要去得赶紧去。
顾远航还加了句,这家的药特别管用,我从小到大出点什么事,家里都在这儿买药的。
许愿说,别扯其他的蛋!
地址呢?
不知道顾远航是网速不好还是什么原因,一下子给许愿发了七八条地址过来,内容定位还都是一模一样的。
许愿回复他:
——你刷屏呢?
——收到[ok/],谢了哥们
顾远航看他这着急的样子,好奇了,说谁受伤了?不会是我们愿愿吧我们愿愿那么好看的一张脸蛋怎么可以留疤,我不允许!
是啊,原曜那么好看一张脸怎么可以留疤?
许愿这么想着,按手机的速度快了,说我求求你你别弹消息了,我手机闪红快没有电了!
顾远航不依不饶地问:
——到底谁啊?
——反正肯定不是你,你对你自己的事情才没有那么上心。
许愿想了想,回复:
——我对象。
——[害羞/]
手机屏幕的光线微弱地亮着,屏幕上方的“对方正在输入…”只持续了一秒,那是顾远航呆滞住的那一秒。
——?!?!?!?!??!
——卧槽卧槽
——这周我要来你们学校围观一下!
他疯狂刷许愿的屏,直接把许愿的手机刷到了只剩百分之十的电量。
许愿回复:
——围观个屁你。
——校卡都没,进都进不来。
“这都什么人啊……”许愿心想也来戁鴌不及了,看一眼卫生间,原曜还在洗澡。
卫生间的玻璃门盖的是磨砂的膜,虽然很模糊,但是许愿还是能通过那影子去肖想一下里面的场景。他深吸一口气,靠近了那扇门,敲敲,说:“我出去一下。”
“什么事?”里面花洒放水的声音戛然而止。
许愿知道如果说去买药,原曜肯定不会让他去。
他只得说:“阿航找我,十二点之前就回来。”
*
作者有话要说:
阿航:嫂子一定很漂亮ovo
第36章如何征服英俊少男爱一个男人还不如爱一只被烤熟的母鸡。
在原曜十八岁生日这一天,许愿又倒了一次霉。
其实顾远航发的药铺定位离家属院没多远,但最近天冷,车不好打,手机快没电了也不敢喊网约车,他只得闷头往外走。
许愿穿得单薄,几乎是被风推着往前走。
他握着几张百元大钞,手背发凉。这些钱都是于岚贞给的生活费,许愿平时不怎么花,慢慢也就存下来了。
他没买过这种神药,不知道祛疤膏要多少钱。
街道社区的道路冗长、神秘,杂草疯长快到人腰,将这里掩盖成一处处普通农田,白墙上那些痕迹却记载几十年风雨岁月。
许愿等来了去时的公交车,却没等到回家的。
他往回走的时候,将近十二点,凤凰山最后一趟66路公交车早已光荣收班。
许愿只得在路边等着打出租车。
但这个地方偏,整条街道一看就是上世纪的老建筑,都是平房,门前还挂着茶馆的字样。许愿倒是不害怕,拿着药匆匆地赶路,想走到大路上去招一辆出租车。
顾远航住校,复习完教材,给许愿发消息:
——愿babe!
——买着了没?
——你明天去买不行吗,非要现在去买。嫂子伤着脸了?
等了半个多小时,许愿都没回他。
顾远航想,这么大人了应该没什么事。又等了几分钟,他实在困得坚持不住了,关掉宿舍台灯,搓搓手取暖,换了棉袜爬上上铺睡觉。
许愿并非不想搭理他,而是手机早没电了。
买药中途,原曜来过一次电话。许愿还没滑下接听键,手机直接卡死关机,再按开机键已经按不开了。
“北三环,到了动物园那边我再跟您说怎么走。”许愿对出租车司机道。
过了十来分钟,许愿从出租车上下车。还好他有在裤兜里揣现金的习惯。
他很少这么晚回家属区。
一到夜里,平素热闹的街道安静不少,路灯打得黯淡。夏天的时候还有流萤和飞蛾绕在灯光下转,耳旁阵阵蝉鸣,仲夏夜的风从机场的方向吹过来,能让杂草推着人走。
现下是冬夜,这片老旧的居民楼哑了嗓音,不再有生气。
于岚贞说,等明年年底这一片都要被拆了。许愿问为什么啊,于岚贞说是因为城市规划吧。城里这么一大片空地空着,地铁都修不过去,谁不眼红呀?时代在进步,城市总要发展,咱们这里早就不是北郊了。
许愿却还记得,他是生在北郊,长在北郊的小孩。
深夜,进街道的路早就没人了。
许愿一路小跑到家属院门岗,发现铁门已经锁上了。他握住大锁,轻轻扣出声响,门岗也没醒过来。
小的时候,这一片人多热闹,在门岗守着的都是些年轻小伙,现在搬走得没剩下多少户人家,门岗都变成大爷了。
他出门出得着急,连家里的钥匙都忘了揣。在潜意识中,家里是有人等着他的。
“秦爷爷,”许愿低声地喊,指尖在已被大家摸得快包浆的门锁上蹭,“您开下门啊,我再也不敢晚归了,就这么一次,我是许愿!这冬天这么冷,您要是不放我进去,我就……”
门岗室的灯没亮,无人应答。
会不会半夜三更把谁家叫醒了啊,这明天可是要在社区服务中心挨批*斗的。还得挨居委会的警告,说不定让写份检讨交过去。
一想到检讨,许愿头围大了一圈。
“你就什么?”
身后有人悄无声息地靠近,许愿吓得一跳,继而一束刺眼的暖黄色光线从身后照来,一下就把从大门进单元楼的路照出一条银河似的路。
拿着手电筒的人是原曜。
少年衣领凌乱,额间渗着汗,傍晚才流过血的眼眸发红,看起来状态十分不佳。原曜撑着膝盖,躬下身子在喘气,像是跑累了。
他不知道原曜是冷还是怎么。
原曜又在发抖。
神情很像那次在北三环路上被陌生车辆拦下问路的时候。
原曜只穿了一件纯黑色的衣服,面料很薄,像风一吹就会动的袍子。许愿想起神话故事里的神祗,总会穿着宽大的长衣下凡去拯救芸芸众生。
许愿看他这架势是出来找人的,胸口突然软软地塌陷下去了一块。
他接着念叨:“我就找原曜……”
“明明是我找你。”原曜哑着嗓子骂他,今天的低音炮委屈得不那么好听。
“你是出去找我了?”许愿呆掉。
“你去哪儿了?怎么电话都打不通?”原曜握住他的肩头,力气用得重了点,疼得许愿“嘶”一声。
原曜不管捏疼许愿了没有,慌着动动手指头,把手电筒的光线绕着许愿全身上下转了一圈,审视、检查,还好配件都还齐全,确定没少胳膊少腿儿的。
他不是不相信二十一世纪二十年代的治安,而是不相信自己。
或者说,不那么相信原向阳。
他不知道在广西执行任务的原向阳现在如何了,只希望不要再有人盯上他。原曜虽然不怨恨,但他认为是因为爸爸没保护好自身,才会造成信息的泄露。
多年前对他下狠手的那个团伙已经都判处了死刑,可那种长年累月的警惕把原曜的眼抹成灰色。
不知道这人扒拉着自己在研究什么,许愿奇怪道:“你看什么?”
原曜摇头,松了口气似的,“没什么。”
“出去买了点东西。我手机没电了。”许愿感觉到了原曜的怒气,赶紧把手机掏出来一证清白。
原曜放开他,止住许愿握着门锁的动作,从衣兜里翻出一串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