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看到房间里的那一幕的时候,我直接转了个身,任凭沙弥香再怎么喊也不肯回头了。
房间里布满了红线。这红绳仅仅比我的小拇指要细上一点,缠绕满了整个房间。在屋子的正中心,悬着一个穿着鸳鸯戏水嫁衣、头戴金灿灿凤冠的女孩子,看脸的话,年纪应该和我差不多大。她的身体在空中呈大字型摊开,缠绕着她四肢的红绳都深深地嵌进了血肉里。
也许,这红绳是被这个女孩子的鲜血一点点地染红的。
她的足无力地垂下,腰部被红绳死死地勒住,好好的人,腰竟然只有成年男性的大腿粗细。脚下悬空之中,还有鲜血从她的身体里,从那身火红的嫁衣里头流出,一滴一滴,在地上汇成了一条小溪。
最为恐怖的是她的表情。由于戴着凤冠,长长的及腰头发全部都梳了起来,垂在脑后。她的脖子被红绳勒住,迫使她的整张脸都暴露在房间门口处的视角之下。
涂抹了的胭脂都已经晕开,露出了一块块化妆品之下斑驳的青白色皮肤,一双眼睛死死地瞪着大门,眼珠都似乎要弹跳出来,仿佛每一个走过这大门的人都印在她的漆黑瞳孔之中,她在看着你。她的额头是冒出的青筋,似乎也有血管崩裂的模样。
她的嘴巴长得很大,涂了足够多的口红,血盆大口来形容也不为过。嘴角被生生撕裂,红色的血肉裸露在空气里,一条舌头从她的嘴里伸出,伴着鲜血和破碎的内脏,一直垂到她的下巴更加下面的地方。
正常人的舌头不可能如此长,那条舌头是被一条红绳硬生生从嘴里扯出来,一直拉下去的。
红色的灯光映照下,厅堂里那对燃烧着的龙凤红烛的火光就像是坟墓里幽幽的鬼火,伴随着女孩子摇晃的身体,露出一点点渗人的眼睛一般。
浓郁的血腥气和不知道是什么骚味的东西的气味一齐往我的鼻孔里钻,我一退再退,从没见过死得如此凄惨的模样。我的爸妈是被生生撕开身体,我没有见到完整的尸体还没有这么恶心的感觉,可是如今,想起曾经惨死的父母,再看到这样一个几乎支离破碎的女尸,让我见识到了什么才叫残忍,我差点没把我肚子里的五脏都给吐干净。
“这下糟糕了,我还真得去查查谁是凶手了。”木娘子看着房间里的景象,语气淡漠得就好像她看见的和我看见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一样。
“怎么,半步多每天都有人去死,你就今天发过言。”沙弥香不知道从哪儿去了一根木棍,我稍稍做了心理建设抬头的时候,他正好举着木棍去戳了戳那挡在房门前面的红绳。
“咔。”
一声轻响。
红绳没有任何问题,只是有了外力介入之后,它们就开始了短暂的抖动。
沙弥香举在手里的木棍被他放了下来之后,应声而断,断口非常整齐,就仿佛有一把砍刀直接把木棍劈成了两半。
“切,这绳子可是好东西,真是可惜……”手里忽然燃起一团火焰,沙弥香的脸在这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后面,露出一个恶趣味的微笑。
魔鬼的瑰丽。看见他的笑容,仿佛带着一股纯天然的诱惑,我的视线不自觉地跟着沙弥香手上的那团火焰转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