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是要去接任那个大楚女帝新封的西南王了。
“杀陈礼是侯爷生前要做的事情,侯爷没有做完的事,将由我们来做!”那老将说道,“另外,侯爷生前留下过一条密令……一条侯爷不死不启的密令!”
那老将说话间肃穆,带着悲恸与狠戾开口道:“诸位听令!”
营中的十几人当即便跪了下来。
那老将却并没有立刻说出密令的内容,只是转身将那张案几推开,掀开帐内铺的厚厚的绒毯,露出一块四方的石板,老将搬开石板,黑漆漆的洞口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营帐之下居然有密室,但营中的十几人谁也没有露出半点意外之色。
并不算大的密室之中整整齐齐的摆着二十多只巨大的木箱。
木箱被打开,叠放齐整的金条将昏暗的密室映的多了几分难言的奢靡。
自古金帛动人心,但这十几人却没有一人目露贪婪之色。他们是侯爷最忠义的部下,不论侯爷生死,只要是侯爷的命令,他们都会不计一切的追随而去。
老将从木箱中抓出一根金条,昏暗的火光下依旧露出了金光下一枚四四方方的印章。
大通钱庄。
一座数代人经营百年的钱庄倒了,原因是账面不平,天下间也只有琅琊王氏这样的庞然大物敢接手这样的乱账。不过对于他们来说大通钱庄如何已经与他们没有什么关系了。
这些大通钱庄丢失的金条就在这里。
“既然要大赌,就要有输的觉悟。”老将将金条丢回木箱之内,神色凝重,“到了下面侯爷自会跟钱氏一族解释清楚的。”
赌失败了,大通钱庄原来的主人钱氏也没有活着的必要了,前两天钱氏一族七十六口人在一场无名大火中死去。
钱财虽然不是万能的,但很多事都能够通过钱财来完成,有这些钱财他们可以做很多事。
将木箱检查一番锁好之后,老将开口道。
“去西南!”
这最后一条密令要在西南府展开!
……
……
一切似乎尘埃落定,长安城又恢复了往日的繁华。夜市里人来人往,站在高处看向黄天道的方向,只见街道两旁灯火宛如两条长龙般点化出了整座长安夜城,隐隐约约似乎还能听到人声、乐声向这边传来。
王栩打了个哈欠,收回了目光,不再看向黄天道的方向,开口喊了声“茶!”
“公子,茶冷了,小的让人去换一杯吧!”书童在一旁毕恭毕敬的说道。
“不必了。”王栩接过冷茶灌了半杯进去,拿袖子擦了擦嘴角,才说道,“省省吧!没看祖父近日都不添新物了?”
接了大通钱庄从长远看当然是一件好事,只要王氏不倒,这笔账迟早能赚回来的,只是短时间之内要省一省了。
那笔钱财,将王氏掏的底都快空了!
屋内算珠“噼里啪啦”的声音传来,王栩回头看到屋内众人接二连三的停下了手。
灯火通明的屋内,身着户部官员官袍吏部计量小吏与国子监算学院学生制式衣袍的学生坐满了一整屋。
王氏要借人算一算账面,他们自然要给这个面子,更何况也不是白来的,这一笔报酬可不少。
“算好了么?”王栩问道。
“这账面……”一个户部计量小吏眉头紧皱,话到一半没有再说下去。
王栩脸色一凝,他当然知道这户部官员的意思,账面怕是不对劲。
比起计量小吏的“委婉”,尚未入仕的学生就不会想那么多了,开口直言道。
“这账面不对!”
这个结论不是一个人两个人,而是这屋内所有人给出的答案。
付了报酬送走这些借来算账的官员、学生之后,王栩扬声喊道“来人!”。
管事应声而来。
“祖父去哪儿了?”
管事道:“老太爷去裴府了。”
这些时日,王老太爷去裴府去的很勤快,也不知道裴府有什么如此吸引王老太爷的。
不过王栩此时可没想那么多,只是当即带着账册叫人速速赶去裴府。
赶到裴府的时候,却发现崔、谢二位老太爷也在,崔远道与裴行庭正在对弈,而王老太爷与谢老太爷正在一旁观棋。
难道王老太爷是迷上了来裴府观棋?王栩觉得有些奇怪,祖父虽说会下棋,但说痴迷到如此勤快的过来还是很少见的,不过眼下可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王老太爷自然也知道能让王栩匆匆赶来的不会是什么小事,见状便带着他走了出去,直到四下无人才开口问他:“怎么了?”
“祖父,”王栩说道,“前两日钱氏一族七十六口人死于一场大火之事孙儿觉得有些蹊跷,便找来了钱氏一族的账本查了查账。”
王老太爷点了点头,他当然知道这件事。这个节骨眼上一家七十六口人无一人逃生,这本就是一件怪事,王栩若是不查,那他就要问责了。
“西南军已经并入楚军,西南军备开销的账册我也托人寻到了。”王栩说着神色愈发微妙。
“大通钱庄出事是少了一大笔钱,账面出了问题。我先前以为这笔钱落入了西南军中,便寻人算了算,却发现西南军开销如常,并没有什么问题,陈善的私账更是干净。后来我便猜这笔钱是不是还在钱氏一族手中,又查了钱氏的账,却发现这笔账还是不平。至于钱家更是挖地三尺都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
直到此时,王老太爷已经听明白了:这笔钱……不见了,凭空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