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455节</h1>
卫瑶卿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不,准确的说是脸上,迟迟没有说话。
刘凡笑着任她打量,半晌之后,才听女孩子出声了:“你的相貌要易容成蒋忠泽很容易吧!”
刘凡挑眉:“你怎么知道?”
女孩子神情淡淡的说道:“我懂易容术。”
易容的方式有很多,要想完全变成另一个相貌与自己截然不同的人并不是难以做到,譬如材质特殊的人皮面具,但人皮面具的材料却一点都不容易得到,每一张都是价值千金且未必能买得到所需的材料。所以多半情况下要易容不过是用一些事物修饰五官,而尽可能的达到一眼望去的趋同罢了。这就是为什么她易容成如此熟悉的枣糕也不能完全与枣糕相似的原因,人本身的五官是不变的,只能尽可能的相似而已。但若人的五官骨相本就生的有几分相似,要易容的几可乱真并不是不能做到。
刘凡和蒋忠泽的五官都属于落到人堆里很难分辨的出来的那种,五官本就寡淡寻常,骨相又相似,要达到几可乱真的效果,尤其是对着的两个人还不是熟悉之人,只是偶尔一见的两个刑部中人,要易容并非难事。
而除蒋忠泽外的那两个刑部官员虽也生的不算显眼,但五官骨相一个鼻子生的特别宽大一个眼睛生的特别大,刘凡要易容成这两个人只能力求相似并不能达到分辨不出的地步。
卫瑶卿看着他微微摇头道:“杀李修缘的是你。”不是感慨也不是疑问而是笃定,做下这件事的就是他。
她都猜到了他也不会不认,刘凡点头,抚掌拍了两下,饶有兴趣的问她:“你怎么猜到的?光凭我的相貌易容成蒋忠泽这一点也只是推断吧,并不能作为证据。”
卫瑶卿睨了他一眼,嘴角微翘:“你忘了济南城死的那几个江湖术士了么?”
这倒是!刘凡恍然,当时弄出了好大一出动静,临走时为免节外生枝,就将东浅公子等人杀了,自然几人的尸体他们也没去理会。刘凡神情微微一滞,随即又觉得奇怪:“你应当没看到过那几个人的尸体吧!”他可是知晓那几人的尸体就留在了济南城,而那时候她已经出了事,根本不可能看到那几个人的尸体的。
“有人见到过。”卫瑶卿挑眉,“你忘了么?”
刘凡怔了片刻,神情渐渐凝重了起来:“难道是那两个世族的后生?”
女孩子闻言只是轻笑一声:“那两个后生才思敏捷、心思缜密,我同他们打交道从来不敢掉以轻心。开个玩笑可以,但是得罪却从来不敢得罪的。放任他们见到了那几个人与李修缘的死不是一件好事。”
刘凡当然听得出她这句话是默认了,不由叹了口气:“我倒是将他们忘了,毕竟他们这些日子一直没跳出来,又不懂阴阳术,却没想到竟是漏算了这两人。”
“他们只觉得手法有些相似之处,也不过是个推测,但在济南时他二人将那几个人的死状画了下来,画的很详尽,如临现场,他们看不懂,我却是看得懂的。”女孩子说着叹了一声,“那时我就猜或许是同一波人所为,恰巧裴宗之同我说在实际寺看到过你,而后你便不知去向了,我便想你是不是也早来了长安。毕竟这世上能如摘西瓜一般摘李修缘脑袋的还真没有几个。”
然后就是今晚敲钟试探了一番,刘凡果真现身了。
刘凡点头:“猜的一点不错,那么现在呢?卫天师是不是准备将刘某抓起来去陛下面前邀功?”
卫瑶卿摇了摇头:“我不准备抓你,只是有一事不解。”
刘凡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卫天师请说。”
“为什么要杀李修缘?”卫瑶卿问他,“不要告诉我你看他不顺眼。”刘凡与李修缘又没有什么过节,杀了他对自己也没什么益处,所以自然不可能是刘凡自己想杀的李修缘。
“卫天师真会说笑!”刘凡笑了两声,神情淡淡的,“自然是有人请我出的手,不然我杀这李修缘作甚?他又不是什么厉害角色,杀了能扬名立万不成?”
卫瑶卿问:“是谁?”
终于问到这个问题了么,刘凡沉吟一刻,道:“我以为你会问是不是蒋忠泽。”
这件事不管从哪个角度看蒋忠泽都脱不了干系,没有蒋忠泽的首肯,他也不可能易容成蒋忠泽去杀人。
“蒋忠泽确实一切都很符合背后那颗棋子的特征,不管是身份还是手段。如果说吏部的棋子就是吏部尚书本人的话,确实就不需要在吏部再安插别的棋子了,但之后城中发生的事情让我觉得难以解释,不管是以纸条相诱还是在煽动百姓,都不是一个不出皇城躺在床榻之上的蒋忠泽可以做到的。”卫瑶卿说道,“我先前也曾怀疑过蒋忠泽是不是真的中毒了,但一来孙公亲眼确认过,二来陛下的人一直在看着蒋忠泽,他分身乏术。”
对蒋忠泽的怀疑一开始就有,不管是她还是狄方行甚至陛下,都是如此。这个一开始就处在怀疑中心的人却在第一天就办砸了事,而后被关了起来,后来的事情他无法参与,但事情依旧发生了,甚至几次三番将陛下逼到极其危险的境地。
说蒋忠泽有嫌疑,他一开始就出了事,自己也自始至终处于控制之下;但若说他没有,很多事情又都确实同他有关。这些都是极其矛盾的线索。
刘凡笑道:“那卫天师以为如何?”
女孩子伸手一掐:“我方才离开大理寺时问了狄方形一件事。”
“哦?”刘凡笑看着她十分配合的问道:“卫天师问了什么事?”
卫瑶卿道:“生辰八字,蒋大人的生辰八字。只是一算,我便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第968章 双生
刘凡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卫瑶卿却自顾自的说了下去:“蒋忠泽的生辰八字指他有双生之相,他应该有个双生兄弟。”
刘凡闻言便笑了:“卫天师觉得蒋忠泽有个双生兄弟,一个在宫中躺着,一个在外行事?”
卫瑶卿点头:“不错,我还真是这么想的。因为如果真是如此的话,很多事情也能解释的通了,而且照如此说来,蒋忠泽也是知晓内情的那个人。”
刘凡道:“如此的话卫天师可以抓住蒋忠泽,然后再禀报陛下拿人就是了,为何还要问我?”
“我话还未说完,”女孩子语速不急不缓,接着道,“我问过狄方形,以他对蒋忠泽的关注,却从未听他身边亲人提过他有个双生的兄弟,我便猜测那双生兄弟从一出身就死了或者被抱走了。当然,这些也只是猜测,无法证明,因为蒋忠泽并非权贵出身,他在读书入仕之前的过往查起来并不容易,且父母双亲早已去世,要查这个很难,更遑论蒋忠泽中了毒,根本无法开口。”
刘凡没有说话,只是认真的看着她,等她说下去。
“猜测只是猜测,永远做不了证据。我们无法推断出蒋忠泽这个双生兄弟有没有长大,有没有出现在蒋忠泽的身边,以及蒋忠泽知晓不知晓这个兄弟的存在。若是知道这个人的存在,是不是他们二人一起为瞒天过海演的一出戏还是蒋忠泽对此事自始至终毫不知情。”
“所以后来我和狄方形去了一趟蒋府,在蒋忠泽的书房中发现了一样有趣的东西:一本记事本。”
刘凡在一旁适时的感慨了一声:“看来蒋大人是个细致的人”
“一开始我也是这么以为的。”卫瑶卿道,“但是后来,我发现这本记事本细致到事无巨细,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吃了什么事物都要记录。”
“天下有怪癖的人不少,他这也不算什么了不得的怪癖吧!”刘凡道,“细致些也没什么错。”
卫瑶卿道:“我怀疑他不是细致,是记忆不大好,而且还不是一般的记忆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