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内宫,言朔脸的表情便冷了下来,眸光的冷意好似要吞噬一切。
当初让四妃进宫,只是为了堵住朝臣的嘴,可如今,这四妃一个一个不省心,看来他对这些人是太过仁慈了,让他们错误地认为他是个好惹的皇帝。
可眼下,一切尚未明朗,他偏偏一个都动不了,只要他一动,这些人一个都会把罪归到皇后身来,他们现在巴不得他立刻废了皇后。
没有去宣政殿,他转而去了言渊住的院子,自从皇长子住的暄阳殿被火烧了之后,皇长子便过来跟言珩他们一道住了。
这里有言渊在,还有靖王府安排在四周的暗卫,这让言朔对皇长子的安危勉强放心一些。
“父皇。”
小孩子毕竟是小孩子,对危险的认知并没有太过深刻,那晚过后,他受了惊吓,这才两天便已经恢复了。
看到言朔过来,小家伙面一喜,立即扑了来。
言朔前接住他,将他抱起坐到自己腿,跟着侧目看向坐在一旁的言渊,道:“纵火之人,皇叔可有头绪了?”
“已经派人去诛玄调查那药粉的来源,既然只有秦家的人知道那药粉的配方,按照这线索去查,并不会太难。”
言渊的表情淡淡的,说起任何事来,面都没有半点波澜,给言朔倒了杯茶,他看了言朔一眼,道:“是朝臣那边,你还能应付吗?”
言朔知道言渊说的是什么。
如今萧炎手拿到的证据都指向皇后,不明真相的朝臣们凭着自己的臆测会将矛头都指向皇后,加有李连和蓝劭这两个人从接着这件事兴风作浪。
“朝臣们哪一个不是倚老卖老又自命清高的,一个个把自己当成忠臣良将,心里藏着的龌龊心思以为朕不清楚!”
言朔气得握紧了双拳,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让他觉得无烦躁。
言渊看了他一眼,没有作声,这种感觉,他完全可以感同身受,曾经,他是切身经历这一切。
言朔见言渊不说话,侧目看向他,见他低垂着眉眼,看不出眼底的情绪,他也没细探,只是忽地自嘲地笑出声,道:“朕现在终于能明白皇叔当初誓死也要维护九婶的决心了。”
听到言朔在这个时候提起柳若晴,言渊端着茶杯的手,紧了紧,却并没有作声。
只听言朔继续道:“有时候,朕在想,这个皇帝当得这么不自由,若是连自己心爱的人都护不住的话,还不如不当这个皇帝。”放在桌子的手,微微攥紧了些,只听他继续道:“朕以为,这辈子大概不会对容儿以外的女人这般用心了,可昭阳偏偏成这个以外的人,朕努力地想要维持她跟洵儿之间的平衡,生怕委屈了洵儿,又怕
委屈了她……”
他似是在跟言朔倾诉,又像是在自言自语,这些话,他从未对外人说过。
“洵儿亲近她,朕心里很开心,看到她待洵儿如亲儿子一样,朕更加高兴,朕以为,这辈子这样,跟她相守一生足够了,可是,这样的平衡,我努力了一番之后,却还是白费了。”
想到佐昭阳那强颜欢笑的模样,那双他只有非常努力才能知道一丝情感的冷清眸子,言朔的心里便难受得厉害。
言渊一直一言不发地听他说了一大堆,半晌,才开口道:“只要你坚定自己的心去维护她,这样的平衡不会被打破。”他看了一眼远处正在跟自己的儿子玩得开心的小言洵,道:“洵儿亲近她,你爱她,这够了,至于朝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