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你当时那表情?”
“前半截可是我主导,后半截不是你抓着我加餐?”
“我倒是应该把监控截下来,发给你姘|头看看。”
梁方依旧保持着疏离的笑容。眼睛半眯,眼底流光波转,呵气如兰,在张森的耳边说:“你发啊,现在发,发到互联网上,我帮你买个热搜,让大家都看看你的烂几|吧。”
张森被噎个半死。
他想过很多次和梁方重逢的样子,哪次都是小孩儿哭着弃暗投明。他签上神圣地产了,那就是广告圈最登封造极的角色,梁方不可能不后悔。他也想过,刚开始要生气上几天,好好让小孩儿伺候他,过上三四天了再贵手高抬地放过他,要他下不为例。
始终想不到梁方居然会这样。
张森垂眸,又看了眼方才捏过的梁方手腕,上面圈着楠木:“你什么时候喜欢戴这破木珠子的,辣鸡品味。”
梁方长长地哦了一句,“辣鸡品味的手串你也买不起,我朋友帮忙求的,初代喇嘛开过光,佛舍利塔下贡匣内熏了十多年,辗转巧合中跟随人去过麦加石下陪伴朝圣,还在耶稣诞生地伯利恒停留五十年,一切只是因为我发了个小烧。”
他自嘲,声音里带落寞:“连我都觉得太贵重了。你是不会给我买这种东西的吧。你连tm个鹦鹉都不让我放生。”
话音一落,梁方的手腕被张森死死扣住又抓起来。
方才嘴仗绊得热热烈烈,如今空气难得凝滞下来。
张森难以置信地注视那串珠子,好长一会儿,才低声地艹了一句。
——跟琉璃厂丁老爷子熟成什么样了,那丁老爷子还骗人。说是什么震古烁今全球独一串,明明就是开模加工一比一定制的海量爆款。亏他花光尽10年积蓄托苏凰送给神圣地产老总。
但这时他不想戳穿梁方。说它是假的,有意思吗?人已经跑了,跑了就是跑了。
世界上最残忍的,无非戳破一个人幻想的肥皂泡,留点余地吧。
张森冷笑一声,扳过梁方的下巴,轻嗤道:“朋友?什么朋友。你姘|头买的吧。我当然不会给你买这种东西,想什么好事儿。你配吗?一个没有远见的玩意儿,看谁钱多就爬谁床的墙头草。”
*
张森旋身,不顾背后梁方的表情,大步流星离开洗手间。
他步伐坚定、目空一切,却难掩从心底油然而生的气愤。看样子,梁方和他那姘|头,绝对是把手串当真货买下的。
梁方何德何能,能够让他姘|头花那么多钱,买这么一串手串?那可是把帝都销量最旺的几栋别墅给挂手上了。
他自己卖掉许多珍藏已久的小玩意儿,咬着牙给神圣地产老总买这洪兴邵仙怼堵家个礼物,那也是因为极度敬佩老总的风姿卓绝、大家气度。虽然素未谋面,但也知道对方堪称知己。
……呵,看样子梁方的姘|头一则有钱,二则是真宠他。自己纠纠结结才搞定的宝贝,人家豪掷一笔,分分钟就交给梁方这个小玩意儿。
张森走到神圣地产员工休息室,看到ae和am都在刷手机。
“咱那实习生呢?”
am赶忙抬起头:“森总,咱们停车,不小心停到星耀的员工停车区了。据说是总裁亲自和下属打的商量,要求咱们挪车。”
am压低声音:“他们神圣也太傲了吧。我们是来宾,停错了就停错了,让他们把车停在来宾去呗。”
张森赶忙制止她。
“不懂事。神圣总裁做得对。凭什么要亏待自家员工?来宾只是跑这么一趟,人自家员工才是陪自己打江山、为自己挣钱、能掏心掏肺一起并肩战斗的兵。看看人家的格局。”
ae:“对了森总,刚才品牌部leader也来了一趟,要我们先把提案交过去,还摘了我们的logo页?”
“为什么要摘掉logo页?”张森不太明白。
ae点点头:“他们总裁说,创意为先,不过多考虑背后广告公司的品牌与知名度。第一轮,他们做内部选拔的时候,先进行匿名筛选。”
“太妙了。”张森拍掌,“他的想法,怎么就这么巧,怎么就总是能戳在我的心坎上呢?”
越是发现神圣地产总裁的好,越觉得小孩儿抛弃他这件事没那么坏。
“其他广告公司的人都去哪了?”张森道,“还来了谁家?”看看到底是谁tmd包养了梁方。
“没有别人来呀,”ae说,“这里一直就咱们几个。距离提案还有好几个钟头呢。”你以为别人都和咱们一样神经病。
张森摸摸下巴。
——艹了,他们肯定还有贵宾休息区,神圣地产把那堆有钱的孙子隔离去好地方了,让他们在这普通休息区受罪。神圣家总裁那么高尚,一准不知道。
星耀员工足足休息了一个多小时,其他广告公司才陆续赶来。员工休息区塞不下了,神圣地产的员工才把他们请去地方更加宽敞的大会议室。
张森靠在柔软的凳子上小憩,少时,眯眼看了圈,梁方果真还不到场。是怕自己撕破脸皮和他姘|头吵架吗?
呵呵不会的。
*
神圣地产总裁办公室。
桌面一沓提案。
“好像这版非常用心,”品牌总监从一沓子a4纸里挑出来一只古香古色的盒子。
梁方纤手启开,喃喃道:“海南黄花梨。老料。”见到纸张后,又低声道,“印度老山檀香,熏过的纸张。笔很不错,云头燕的老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