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又一起看向老老实实站在客厅冰箱顶上的鹦鹉。
“哦,这是蓝点颏和鹦鹉杂交的,森总的宝贝,会说可多字了,”王姨声音一变,“就是最近吐脏话,不太文雅。别介意啊。”
梁方咳了咳,保镖把脸扭一边。
鹦鹉看着大家:“你好。”
鹦鹉彬彬有礼:“欢迎。”
鹦鹉萌且无辜:“谢谢。”
保镖绷着脸扭开了门。
*
晚上总裁一直睡去,没有醒。第二天早晨看到自己和衣而眠,全身又像被重物碾压过一样,很是头疼。
昨天下午,不是想把梁方灌倒吗?结果……
“王姨。”总裁扶着头走出卧室,“我昨天怎么回来的?谁把我送回来的,有没有不体面?”
保姆王姨看到总裁醒了,赶紧端来醒酒汤:“你的两个朋友送你回来,哟,长得都叫一表人才。但您能有什么不体面的呢?好着呢。”
“两个?”总裁听到关键词,梁方这小孩儿又发|浪,从酒吧拐了别的男人出来?
王姨继续笑:“两个人都是好孩子,规规矩矩的。”
总裁实在想不起来昨天后来怎么样。
使劲儿挑拣着记忆,最清晰的一幕是,梁方戴着口罩,眼睛干净,眼神柔软,在mix那么乱的地方,要喝巧克力奶。听到隔壁情侣在接吻,小孩儿窘得都要哭了。
……所以,到底为什么要把他带去那种地方?
理智回笼,贤者时间,向来对自己所有决策从不后悔的总裁,生平第一次质疑自己的决定。
但突然他又想起一副模模糊糊的画面:是自己趴在谁的后背上,那人的脖颈白腻柔软,像一株不盈一握的纯洁百合。
张森喉结滚动,喝下醒酒汤后冲了一个澡,开车驱往公司。
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酒没有醒透,开车的时候,想的都是梁方的脖颈、眼睛,喝长岛冰茶时乖乖含着吸管的嘴唇。
那两瓣嘴唇露出里面一点点可爱的粉红,液体顺着吸管路过去,就……好可爱。
张森进了公司,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这天是周六,不上班。
他挪着脚步往员工办公区走,想溜达溜达,看看有没有人忘记关电脑拔电源。最近天干物燥易发火灾,让人资和大家讲了好几回,但是仍然有人忽略安全问题。
上一次这么做的时候,当时还没离职的老am说他就是个劳碌命。
老am其实和他是大学上下铺的兄弟。他们学设计专业设计,张森是班长。
毕业之后,舍长进了广告公司,张森回老家发展了一段时间,觉得不是心中想象的那个样子,才来到帝都。帝都灯红酒绿,牛逼的广告公司一个赛一个多,张森非常、非常想进其中一个最好的。老am就把张森带了进去,刚开始月薪只有三千,后来从设计助理升职为设计总监,又升职为京津冀区广告总监,张森这两个字终于打出了名气。
后来张森因为一条创意和老板闹分歧,带了am和团队出走,才成立了后来的星耀……且风光无限。
一直到这个时候,张森的嘴巴,其实都不臭的。哄着下属、巴着客户,微博上更是因为鸡汤语录拥有大批大批的粉丝。
谁知道后来就经济危机呢,大批大批的金主爸爸告辞,员工离职。张森忽然发现好好说话没有用,有时说一万句好话,还不如说一句坏话效率高。有时说一万句好话,还不如闭上嘴巴,好好做一件事。
就说这个忘拔电源吧……
如果好好哄着员工,记得下班断电,根本不会有人在意。还不如一人提溜到办公室骂一句,扣上丫五块钱的。
但即便又骂又扣钱,也依旧还是会有人忘。所以张森就需要亲自下来,轮番检查,谁也不能轻信。
别人家公司的总裁,可能就是负责宏观事务。可是在他们星耀,张森要审所有的提案,抠所有的设计细节,查所有的卫生安全,真是劳劳碌碌,恨不得一个人当八个人使。
老am曾经问总裁:“什么时候能放权?”
总裁说:“公司至少得出现一个比我还细心的人。”
老am:“还得忍受你的嘴臭。”
总裁说:“职场杜绝玻璃心。你们写的提案如果不和屁一样难闻,我能嘴臭?”
老am开玩笑:“森总,您就把我当成一个屁,放了我吧。”
从那个时候起,总裁就知道这am留不住,迟早得走。后来圣洁黄金提案,才终于引发了□□。
绕着办公区,不时按掉一些电源,总裁忽然发现,在许多人的办公隔板上,贴着便签,字迹都是一样的。
“周三开会,michael记得提前给森总准备好方案——冲”
“月底前交绩效哦,听森总说这件事了”
“采购计划约在周五碰,上次森总说你该剪头发了,记得去,不然会被挨k”
张森在那张挨k的便签上驻足良久,才记起来,这些他部署好的工作,都是他要梁方交待给员工的。
这个愣头青,居然还会这么做?
来星河前,张森曾经也有过几个助理。他如果把事情交代下去,助理也就是给员工发发微信、发发邮件,不可能像梁方这样,亲自写好便签,挨个贴人家工位隔板上。
又是梁方……
张森想象着梁方乖乖坐在自己工位上,挨个写便签的样子,舌尖不禁舔了舔腮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