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逼总裁,点个摩卡费事儿多。
小妹儿恍然大悟地点点头:“你是新入职星耀的吗,我没见过你,你们总裁爱喝这个。”
梁方赞许地说:“你真聪明”。
——原来总裁傻逼无人不知。
做好咖啡,小妹儿打着给梁方发优惠券的名义,加了他的微信号。实际上是想和这个帅气的小哥哥勾搭上。
小妹儿看到梁方头像是一只蓝色的小鸟,扑闪着翅膀:
那鸟儿,有点儿像老北京人经常说的“蓝点颏”,很名贵。现在估计绝了种,在民国的时候,大概值一套四合院。
但,她也不太清楚,毕竟全家只有自己的爷爷才玩鸟,而且以前也只玩得起鸽子。这两年经济不景气,家里穷,鸽子都被卖掉煲了汤,爷爷从菜市场买了只小鸡仔玩。
丝毫没有注意到小妹儿热切视线的梁方,绕到消防通道附近,点开vip电梯。
他手里把玩着总裁咖啡,平静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波澜,电梯镜面里只能看出一个稚嫩、简单、柔弱的大学毕业生。
12层电梯门打开,梁方迈步进总裁办公室,耳膜一震,听到里面在骂人。
“会不会做ae?这么简单个案子,我用屁股提案都比你强!”
“总裁……”
“老刘,你要不想干,就别干了。干啥啥不成,我要你干嘛?”
“总裁……”
梁方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敲开办公室门,把总裁的咖啡小心放到红酸枝大桌上,又蹑手蹑脚地准备退出去。
看到是咖啡来了,总裁原本气恼的表情柔和半分。老刘不由心情放松些许。
谁料总裁他打开盖子,啜饮一口,“噗”了出来,喷射一条优美的抛物线。
一直噗到正准备退后的梁方脸上。有一些坠落在他长长的羽睫上。
“你过来。”总裁平静地说。
梁方顶着脸上的咖啡沫走了过去。睫毛上的褐色水珠将落未落。
“你自己喝一口。”总裁说。
“哦。”
——这不太好吧,你喝过的杯子。
正被狂轰滥炸的ae发现总裁转移炮轰目标,大大松了口气。
梁方撅起唇瓣,小心翼翼地尝了尝。
“挺好喝的呀。”
——是真的还行。
总裁“啪”得一声以手掌拍桌,厉声道:“这叫行?这叫行?”
“……”
真行。
总裁:“跟你说过的吧,摇三圈以后不能再摇了!你再摇了,还能是那个味儿?我要喝的就是那个层次感,从淡到浓,宛如人生。你给我摇匀了,我喝个屁人生?”
“没摇啊。”梁方困惑地摸摸头发。
几秒后,他想起来了。
刚才,他在电梯里时,一边思考,一边把玩咖啡。可能就是那么转了几下,就把总裁咖啡摇匀了。
总裁气恼地把两个不争气的下属往外赶:“真tm费劲儿,今天就这样吧。”
他心想:业务不行,实习生辣鸡,今天公司也没啥事儿,还是回家吧。看了一眼坐得满满当当的下属,走办公室后门,用密码打开了vip电梯。
总裁以前并不是这样的总裁,以前他说话也曾经像个人。
星耀已经成立三年了。
在帝都,创业后能坚持三年的公司寥寥,能在三年内挤入4a广告公司行列的更是寥寥,或者说,是唯一一个。
在他刚成立星耀的时候,起先度过一阵苦日子。全公司就三个人,一个他,一个老舅家儿子,一个大学下铺,硬凭着三寸不烂之舌拉来客户,又凭着真本事做创意,当年他们搞的tvc片子还获了圈内大奖。
等到第二年,星耀迅速扩张,接了许多知名品牌的活儿,他张森的名字也响彻圈内。与此同时,他的微博“星耀的张森”也火了,他的微博特点就是自创语录撒鸡汤,给大学生们塑造一种格外亲切的暖男暖老板形象,让很多大学生都对广告行业充满了向往,对他的星耀充满向往。
星耀一度钱多得数不过来。
公司从小破公寓搬到三里屯,请最有格调的法国设计师做室内装修,斥巨资买个红酸枝大老板桌。张森穿的、吃的、用的,几乎都是最好的。
但现在……
总裁叹着气下到地下室,打开他的长安奔奔,怀念着不久前二手市场卖掉了的宝马七系,心脏二瓣膜有点儿疼。
三里屯在市中心,车行出去,一路堵车。
总裁他家位于莲花池,好不容易抵达了,天都黑了。他打开门,放下公文包,屋里面传来一声温柔的问候,如春风扑面:“森总今天回来得这么早啊,我还没给您做饭呢。”
那是他从家乡请来的保姆阿姨,一个月只花三千块,但是可以媲美帝都一万的。
他不想炒掉保姆,请保姆是他最后的倔强。
张森应了王姨一声,兀自走到阳台处,阳台的鸟架上停着一只他以前高价买回来的鹦鹉,那是他倒数第二的倔强。
这只鹦鹉已经很久很久不说话了。
刚买的时候,它会说你好欢迎谢谢,还会唱小曲,琉璃厂的丁老爷子说,再往下教教,还能说英语。
张森皱着眉头,他说:“宝宝,宝宝你说两句啊。你怎么不说‘你好’了。”
听宝宝说“你好”,就是张森一天里最大的期待。听着愉悦的鸟叫,能让他从亚历山大的情绪中解脱出来,让他获得无比的满足和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