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鹤鸣亦笑道:“那确实得多谢二郎,将你养得这般好。”
“应当的,”寒暄了几句,萧莨见他们兄弟俩似有话要说,与祝雁停道,“你与兄长说会话吧,我去母亲那一趟,一会儿回来。”
“好。”
萧莨离去后,阿清便带着屋中伺候的人都退去了外头,祝鹤鸣在床边坐下,皱眉问祝雁停:“你身子如何?”
祝雁停敛了笑意,微微摇头:“没什么大碍,陈太医说只要小心一些,不会有事。”
“那便好,无论如何,你自个身子最要紧。”祝鹤鸣提醒他。
“嗯,”祝雁停应下,“兄长说得是,我会小心。”
祝鹤鸣一声长叹:“到底是委屈你了。”
“我早说了,我不委屈的,”祝雁停不在意道,“要得萧家人信任,必得给萧莨生下个孩子不可,我早已有准备。”
更何况,这个孩子本也是他想要的,他和萧莨的孩子。
“话虽如此,”祝鹤鸣神色微冷,“萧莨他,……似乎对我颇多戒备。”
祝雁停闻言轻蹙起眉:“兄长为何这么说?”
“先头我与他在书房闲聊,我随意提了桩宗事府的事情,原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渭中郡王在家宴之上喝多了发牢骚说了几句大不敬的话,事后被他兄弟告到御前,皇帝命人将之提去司刑司教训了一顿,真有心想知道的随便一打听便知事情原委,本也不是什么机密之事,萧莨他在宗事府当差,怎会半点风声都没有,我问他,他却缄口不言,推脱自己不知。”
祝雁停低眸,不自觉地攥紧拳头,祝鹤鸣又道:“这萧家人,果然不是那般好拿捏的,便是你那夫君,看着恳切诚挚,对你情深义重,亦不真将我们当自己人,连这点小事都防备再三,雁停,日后你怕不得还得多费些心思。”
“……先头我曾问过他传国宝藏之事,”祝雁停哑声道,“他说国公府从无那种东西,都是外头的道听途说、无稽之谈。”
祝鹤鸣哂然:“或许吧,要么就是真的没有,要么便是单萧让礼和萧蒙知晓,但未告诉萧莨,要么,……罢了,宝藏不宝藏的,我本也没放在心上,听着就像是夸大其词、哄骗世人的传说,最要紧的,还是萧家这份助力,哪怕他们当真不愿帮我们,亦不能叫他们站到你我的对立面。”
“嗯。”祝雁停心绪不宁地点头应下。
祝鹤鸣见他这般,缓了声音:“雁停,我知你是真心嫁与他,也想与他过安生日子,我并非逼迫你什么,只是……”
“兄长你别说了,我知道我该做什么,”祝雁停轻吁一口气,“我都明白。”
“也不用太过着急,慢慢来便是。”祝鹤鸣轻拍他手背。
兄弟俩说了会儿话,萧莨去而复返,带来了卫氏刚叫人做的点心,都是祝雁停喜欢的口味。
祝鹤鸣起身告辞,没叫萧莨再送他:“你陪着雁停吧,不用再特地送了。”
“兄长慢走。”萧莨依旧将他送出了院门,再安排人将之送出府,待祝鹤鸣走远了些,他才转身回去房中。
祝雁停无甚胃口,吃了两口点心便搁下了,懒洋洋地倚在床头发呆。
萧莨见状走上前,问他:“不好吃吗?怎只吃了半块就不吃了?”
祝雁停回神,随口回答他:“太甜腻了,吃着不舒服,以后不用麻烦母亲身边的人特地做了。”
“你有了身子,应当是口味变了,”萧莨坐下身,伸手拭去他嘴角屑子,“雁停,你怎兴致不高?”
“没有……”
“你有。”
祝雁停定定看着他,沉默片刻,问:“表哥,你不喜我兄长吗?”
萧莨闻言拧眉:“为何这么问,是兄长与你说了什么?”
“……他说你对他格外客气,看着不似将他当做自家人,昨日你还特地提醒我派人去王府递消息,我以为你与我一样,是看重两家情谊的。”
萧莨无奈解释:“雁停,我并非不将兄长当自家人,只国公府与怀王府结亲,本就够惹眼了,若是过从甚密,无论是看在陛下眼里,还是旁人眼里,都不是件好事,我只是怕给两家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可我只有那一个兄长,”祝雁停怔然道,“他是我从小相依为命的家人,他为了我遭过罪留下一辈子的病根,我没法舍弃他……”
“雁停,你这话太重了,”萧莨打断他,“我并非要你舍弃兄长,你便是入了国公府,与怀王府的关系亦不会断,你想回家,我随时都能送你回去小住,你别想太多。”
祝雁停本就心思重,加上有孕之人更易胡思乱想,这些先头陈太医都有提醒过,萧莨又是无奈又是心疼,将之揽进怀中,亲了亲他额头:“雁停,别想这些了,累了便再睡一会儿。”
祝雁停靠着他肩膀,轻轻“嗯”了一声,闭起双目。
安静相拥片刻,祝雁停在萧莨耳畔低声喃喃:“表哥,我想去泛舟,你之前说过,等开了春就带我去泛舟的,这都二月中了。”
萧莨倒确实是说过,但之前天冷,后头他公务繁忙,一直没机会,现如今祝雁停又怀了孕,他便更不敢带他去了:“你有身子了,动不得,等孩子出生了,我一定带你去,行吗?”
萧莨小声哄着他,祝雁停甚是郁闷:“明日复明日,你也就哄哄我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