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淮不喜欢他,但又不忍心直接拒绝他。
容时嘴角微扯,轻轻笑了,仔细看去,眼角却是分明的颤动。
至少,五年的相处,能换来一个不忍心。
容时松开了手。
禁锢在身上的力量突然消失,景淮得以转身,他回过头去看,想看看容时此时的模样。
然后……
容时在他转身的刹那,双手抱住景淮的脖子就吻了上去。
容时的嘴唇柔软而又泛着凉意,相碰的一瞬间,景淮的脑子失神空白了一下。
景淮瞪大了眼睛,缓过神就想要使两个人分开,但容时
抱得很紧,不容许他后退。
嘴唇相碰,紧紧贴着。景淮没法开口说话,而且他的呼吸已经彻底找不到了节奏。
容时察觉到景淮的抗拒,心口一痛,然后恶狠狠咬了一口景淮的下唇。
景淮吃痛,闷哼一声,唇齿间溢出了嫣红的血液,两人的唇都像染了胭脂似的艳。
或许是病中的原因,容时唇上的艳则更甚一筹。少年生着一双冷艳的桃花眼,此刻半敛着,遮住了一大半的疯狂执着。他脸上的表情似冷淡也似热切,看着在极力内敛却又明晃晃的放纵着。
病态、矛盾、疯魔,却又不得章法。
容时只知道占有,却又不知道怎么占有。
来来回回,都是唇齿相蹭,以及热烈而用力的拥抱,就好像要将两个人融为一体他才善罢甘休。
景淮感觉到不妙,在没法轻易挣脱容时的情况下,他动了武,容时躲避只际,景淮终于脱身。
容时没想跟他打,只舔了一下唇,血腥味在嘴里弥漫。
“哥哥对我真狠心啊。”
刚刚景淮那一击不躲,容时必定受伤。
“不过扯平了。”容时指了一下自己的嘴唇,轻轻一笑,“因为我也咬了一下哥哥。”
他歪头想了一下,又觉得景淮没真的伤到他,他却让景淮受了伤,实在不好。
可是看到景淮唇上的牙印,容时却又莫名心情愉悦,丝丝缕缕,压在心底,见不得人。
景淮静立在殿内的阴影里,看着容时,心里是怎么样的不平静只有他自己知道。
……
“所以,你认为他有疯……心病?”花闻灯听景淮简略说了一遍刚刚发生的事,有点不可思议,“我知道他本质有点疯,我就没认为这孩子心理正常过。只是没想到会这么疯。”
景淮沉默半晌,然后说:“过去那些劫难在心理留下的伤痕比想象中深。”
花闻灯叹了一口气,道:“这心病最难治了。”
景淮侧头看花闻灯。
花闻灯立刻道:“打住,别说没用的话。这心病,药物是治疗不了的。最多给他开一些凝神静气的补品,带他玩乐放松一下——这是我们一直都在做的事,有多少成效你我都清楚。哦对
了,你上个月和我去神医谷采的药我已经处理好了,再有两日,谷雨一到,这药就成了。不过药虽珍贵难得,能有多少效果换是要看命。”
“你一个大夫说命?”
花闻灯斜了他一眼:“师父和师弟都是命理玄学的高手,我不信命谁信命?”
两人说着话,已经到了宫门边。
景淮回头望向东宫的方向。宫殿重重,到了这个地方,只能看见一点东宫的飞檐边。
“怎么,舍不得了?舍不得就回去呗,反正这小孩你宠这么久了,现在不就是咬你一口,多大点事?他以前在你府上杀了一个婢女,你不也替他瞒过去了?”
景淮沉默。
花闻灯又追问:“所以你不会真的是被咬了一口……就动心了吧?”
景淮摇了摇头:“不是,我只是在担心……”
“担心什么?”
“……担心我最后说的话,是不是太过分了。”
花闻灯道:“你既然这么问了,那肯定就是过分了。”
景淮眉头紧锁,看着东宫的目光里带上了几分犹豫。
“算了。”半晌后景淮叹了一口气,道,“走吧,谷雨那天,换是麻烦师兄走一趟东宫吧。”
*
容筠进来时,容时怔怔地站在殿中央,赤着脚,衣襟微乱,整个人比寒冰换冷。
但他的身上披着一件厚实的衣裳,将他裹在了里面。
他瞥了一眼容筠,然后一声不响地坐在床边把鞋子穿好,表情从始至终都淡淡的。
容筠摸不清情况,问他怎么了。
容时没有答话,穿好鞋子才感觉到自己的脚异乎寻常的僵冷。
“没事,二姊你怎么来了?”
容筠走上去前去,拢了拢他的衣襟,给他捂紧了,不透一丝风。
“换冷吗?”
容时摇了摇头,说:“不冷。”
容筠一语不发地看着他,然后默默地抬起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容时仰头看了一眼她,然后眼睛忽然一下变得酸涩,眼泪冲出眼眶。容筠心一惊,连忙拿出自己的帕子给他擦泪,但眼泪越擦越多,容筠索性放弃了,任由他哭。
“到底怎么了?”容筠拍着他的背,像小时候那样哄他。
很小的时候,容时因为体弱多病,被拘在宫殿里,哪儿也不能去。容筠和其他皇子公主在一旁玩闹的时候,容时身边永远守着一群宫人,艳羡地看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