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仅仅是这一个犹豫,逼的容蔚错失机会,为保全容家,不得不支持韩宜江。
容家家风清正,自先祖起,皆为清廉有建树之人。独他这一辈,成了篡国的逆贼。
容蔚每每思及此,都彻夜难眠。
终究韩宜江有治国之才,容蔚想着,既已走到这一步,不如好生辅佐韩宜江,再创大楚盛世。
却不料,韩宜江登基,只为与信王报仇。非但不思治国,反而任由民间祸乱发生而半点作为都无。
容蔚失望至极,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尽力联合朝臣,于民生处多多作为。
直至容琪传回的那封信,容蔚知道了先皇遗腹子的存在。叔侄二人一人在朝,一人在野,徐徐图之。
就在一切顺利进行之时,韩宜江突然发难,以贪墨之罪将容蔚下狱。凭借敏锐的政治嗅觉。容蔚知道,容琪暴露了,而且,这里的事儿,似乎有很多不寻常。
“容大人,事情还不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如今韩宜江人已到江州。京城之事,还望容大人主持。在下会配合容大人行事。”
容蔚笑了笑:“温言,真叫老夫刮目相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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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夜里天凉,回屋歇着吧。”李总管恭声道。
韩宜江双手负在身后,站在江州城墙上,远远眺望着漓江。
这条江,隔开了南北,也隔开了他和信王。他的骨灰,也被他撒在漓江里。
遥想当年,信王被驱逐北疆,他从京城一送千里,直至扶风口。
纵被人冤枉,他依旧满面春风。
“宜江,身正不怕影斜,总有沉冤昭雪的一日,父皇会相信我的。”朱信握着那把随他征战多年的玄铁剑,面容轻松,看不出一丝怨怼。
“他们待你如此不公,你可以选择怨恨的。”韩宜江说道。
朱信笑着摇头:“都是父皇的儿子,我不争,他们便也不会再刁难与我。这些,我相信父皇自有考量。如今北越已被逼退回草原,短时间内不会再进犯了。我去北疆也好,京城规矩多,我呆着不自在。”
韩宜江望着眼前的清隽男子,张了张嘴,最终只吐了两个字:“保重。”
朱信跳上船,回头笑道:“你也保重,等再见面,必要喝上三天三夜,你可不许耍赖!”
一别经年,再见只剩一坯黄土,还有一身骂名。
他恨!
夜风习习,吹在人心尖上,撩拨起一丝苦涩。
“那两个孩子呢?”韩宜江声音低沉,话语里不带一丝感情。
“跑出去了,躲在一个商户家里。那个大的是个精明的,小的也机灵的紧。”李总管道。
“嗯。”
李总管半天没有等来韩宜江说话,也不多言,只恭敬的退到一边儿候着。
康元六年六月二十三。
秦厉弃守阳平关,打天宝大将军旗号,率军突袭围困下河军镇的北越军帐。
旗号一出,天下哗然。
朝中观望北越战事的官员,更是惊喜交加。大将军还在!
容蔚配合秦厉举动,暗中联络忠于先皇的官员们,很快便将京城局势扭转。
楚玉绣把守下河军镇,里应外合将北越兵马逼退。秦厉率军侧翼包抄,阻断了北越往冀州去的道路,楚清河温玉一路,从后切断了北越往阳平关去的路。
只留东北方向一处缺口。
赫连敏城率军退守灵山,并传信韩瑭,围剿秦厉。
秦十八在秦厉弃守关口之后,速速整军,与陈六兵分两路,出灵山,过闵州,沿途收割被北越强占的城池。
北越虽有十万兵马,但此次征战死伤不少,如今只余七万人。且赫连敏城亲率的主力军三万正在围剿秦厉,其余四万人马分散各处,不足为惧。再加上北越此次孤军深入,粮草不足,在各地烧杀抢掠,早就引得百姓不满。
秦十八一行人的举动,很快得到了当地百姓响应。再有秦厉温言早早打下的基础,北部百姓只认秦家军。
但有秦家军出没,城中百姓自发联合,偷偷打开城门,北越不占天时人和,很快就溃不成军,四散奔逃。有逃亡灵山方向的,全部被楚玉绣拦截剿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