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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1 / 1)

“偶尔吃一顿不会死,吃饱了回去睡。”谢天看到桌上原来有一次性手套,就戴上又给苏任剥虾。两人吃了一盘不够,又再叫了一盘。苏任看到旁边几桌在喝啤酒,就跟老板要了两瓶。

“陪我喝吗?”

谢天还是摇头:“我不喝酒。”

苏任自己喝了一杯,从来没有在这种街边排档吃过东西,一旦下定决心豁出去,反而有点陌生的快感。苏任把心里的不痛快全都发泄在酒杯里,一杯接一杯地喝,一开始还逼着谢天喝,后来就分不清酒瓶是怎么见底的了。

谢天虽然自己不喝酒,却也没有劝他少喝。人的情绪就像一个容器,积累太多总是要满出来的。到了深夜时分,食客渐渐散去,周围也安静下来。苏任趴在桌上,谢天心疼地去结账买单,回来推推他说:“不能开车了吧,钥匙呢?我叫车送你回去。”

苏任被吵醒了,摸了半天,摸出一串钥匙在谢天眼前晃了一下。谢天正要伸手去接,苏任忽然一抡胳膊,把钥匙远远扔了出去。

谢天看着一串钥匙划着弧线从眼前飞过,街对面有个人工湖,钥匙往那飞去之后传来扑通一声响。

谢天一下就无奈了:“你发酒疯也不要和钥匙过不去啊,这下好,有家回不去了。”

“去你家。”啤酒的酒劲没那么大,苏任虽然喝多了,也只是有点头晕,走路有点飘而已。

谢天说:“我哪有家,你想睡天台吗?”

苏任站起来又一屁股坐下了。谢天只好过去扶一把,把他从小街里扛出去。

谢天想问他要手机号打给程侠,苏任却不肯给,非要去他的天台睡。谢天没办法,大半夜在马路上拉拉扯扯也不是个事,只好带他回去。

苏任刚开始还清醒,后来在出租车上睡着了,谢天怎么叫都叫不醒,最后是把他背上楼的。

一个大活人比桶装水重多了,谢天却轻轻松松上了天台。他把苏任放在小床上,想了想,去楼下问二房东借了个风扇上来。

一张小床,无论如何挤不下两个人。安顿好了苏少爷,谢天自己只好蹲在门口当门神。这是苏任第二次醉酒,两次都是感情问题。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同一个人,但这份作死自己的闲心谢天算是见识了。

他在门口蹲了一会儿,忽然听到背后一声叹息。

谢天:“醒了?”

苏任:“……”

“说梦话。”

“嗯……”

第二十章 老师和人贩子

苏任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时满身是汗,连身下的凉席都被汗水浸透了。

他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往门外望了一眼,一阵阵热风从那个破旧的风扇里吹来,却不能带进一丝一毫的凉爽。

苏任捂着脑袋,擦了擦满头的汗。

这个鬼地方,一分钟也不想待了,早知道这里不是住人的地方,亲身体验过后,这个看法更坚定了。苏任的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在说,不能让谢天再过这种鬼日子,无论想什么办法,都要让他从这里搬出去。

苏任挣扎着从那张汗水淋漓的床上爬起来,头还有点晕,摇摇晃晃地走到门边。

其实从床到门也只有两步而已。天还没亮,苏任看一眼时间,凌晨四点半。自己占了谢天的床,不知道这几个小时他去哪消磨了。

苏任钻出小屋,目光迷蒙地往四周扫了一遍。天气虽然炎热,但凌晨时分,高楼楼顶多少还是有些风。他站在门口张望,忽然看到天台边上站着个人影。苏任虽然多喝了几瓶啤酒,还不至于醉得眼花,他看得很清楚,那个人影正是谢天。

苏任第一个反应是他想干嘛?

一个人大半夜站在顶楼边上,总会让人产生不好的联想。他浑身一激灵,剩下的酒全醒了,忙不迭要跑过去阻拦。

就在这时,谢天的影子动了。

苏任一下刹住脚步,看到他岔开腿,半蹲下来。

这又是什么情况,跳楼前的准备动作?他有什么事想不开,自己也没觉察出来啊。苏任在脑子里飞快地过了一遍谢天最近的行为举止和情绪状况,好像没什么不正常的地方。他揉了揉眼睛,站在天台边的谢天又动了,但不是要往楼下跳,而是摆了个姿势。

苏任一愣,觉得这姿势有点眼熟,再多看两眼才恍然大悟。

他在打拳?

一大早的睡不着锻炼身体啊?苏任放下了心,本想过去叫他一声,但谢天这时上身脱了个精光,只穿了条裤子,这种养眼的场面自从他从来味鲜辞职之后,苏任就很少有眼福看到了。苏少爷毅然决定不要打扰人家晨练,靠在门边远远地把他看了个够。

谢天打拳时很专注,动作虽然缓慢但一丝不苟,和小区里那些老头老太太完全不同。苏任平时也在健身房练个空手道跆拳道,但生就没这个天赋,学来学去都是半吊子。谢天那一身既不夸张也不瘦弱的肌肉赏心悦目,让苏任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这是什么拳?

太极?咏春?化骨绵掌?

苏任越想越乱,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片刻也没有移开过。谢天似乎并未注意背后有人在偷窥,专注地练着,两人都沉浸在各自的世界里。

不知过了多久,谢天打完拳,捡起地上扔着的背心擦汗,转身看见苏任两眼发直地盯着自己,也是一愣。

他走过去问:“你醒了?”

苏任回过神来:“明知故问,我不是醒了还是在梦游吗?”

“我看你这两眼发直的样子像梦游,还怕把你惊醒了落下毛病呢。”

“少咒我。”苏任不耐烦地说,眼睛还是挪不开,谢天也没自觉在他面前穿衣服,拿背心往身上一通乱擦。

苏任平复了一下情绪问:“你刚才那是干嘛呢?”

“练功啊。”

“练什么功?”

“基本功。”

苏任看出他明显是在敷衍自己,反正问了也不懂,就说:“你练功挺好看啊。”

谢天莫名其妙地问:“哪好看?”

苏任大着胆子说:“身材好,所以好看。”

“你憋急了吧。”谢天说,“赶紧找个女朋友吧,我看你一天没女朋友就不行。”

苏任心说,我一辈子没女朋友都行,可一天也少不了你啊。

谢天擦完汗,两人相对无言。

苏任说:“热死了。”

“那你快回去凉快。”

“你呢?”

“我住这,你要我去哪?”

苏任真想求他不要住这了,可真要求人,一时间又张不了口,想了想说:“你跟我回去吗?天亮我送你上班。”

谢天双手叉腰无奈地说:“唉,忘了买车了,得先找人借一辆。”

“找谁借?”苏任还真把谢天给问住了,他刚在水站上班,送水工之间也不太熟,再说人家一样要干活,哪肯把车借给他。天亮去买一辆新车吧,还得让人家改装,肯定是要耽误半天送水的。

苏任看出他为难,就说:“等会儿你去买车,让老板给你装好框,上午我还陪你去送。”

谢天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苏任被他看得有点心虚,随即又想自己也没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完全是好心助人为乐,干嘛要心虚。

“谢谢你啊。”谢天忽然说。

两人认识这么久,这还是谢天第一次认真说谢谢。苏任又是感慨又是心酸,原来喜欢一个人,怎么样付出都是不多的。他喜滋滋地品味着谢天的这一句感谢,心想难道这就是传说中助人为乐的快感,忽然听到谢天在问他:“你的钥匙不是扔河里了吗?还回得了家吗?”

苏任不屑地说:“没想到吧,我家是电子锁,按指纹就能进。”

“那你下次撒酒疯也千万别拿自己东西出气,最好是别喝酒了,好好一个有钱少爷睡在我这小地方多遭罪?”

苏任说:“你也知道你这地方遭罪啊,怎么没见你想着对自己好点?”

“我和你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你比我多条胳膊还是多条腿。”

“我不比你多什么。”谢天说,“你比我多个爹。”

苏任气结:“你没爹吗?”

“还真没有。”

苏任愣了愣,不知道怎么接嘴。谢天反而不那么在意说:“不只没爹,我也没妈。”

“你是孤儿?”

“不能算吧。”谢天说,“小时候爸妈带我出去玩,后来走丢了,他们应该都活着呢。”

“这么粗心?”苏任难以置信,“他们也没来找你吗?”

“可能找过,也可能没有,反正没找到。”

“这是谁告诉你的?”

“老周。”

苏任对这个经常出现在和谢天闲聊里的人名产生了一丝怀疑,忍不住问:“你那时多大?”

“三四岁,记不清了。”

“我怎么听着你这个老师像人贩子啊。”

“胡说八道。”谢天说,“老周是好人。”

“你那时候年纪小,被人骗了还不知道,有的人自己没儿子,买一个来养老也不稀奇。你看你对他这么死心塌地,一点疑心都没有,说不定他都不是买,小时候把你拐来……”

他话还没说完,谢天一拳往他脸颊边打过来,拳头并没落在他脸上,而是打在那个临时窝棚的门框上,砰一声响,把苏任吓傻了。

这一拳出去,谢天看到苏任脸上闪过一丝惊骇,知道把他吓得不轻,立刻后悔了。两人都僵了一会儿,谢天说:“你别害怕,我不是想打你。”

苏任感到一阵心灰意冷,不是因为谢天向他打来的这一拳,而是忽然觉得很无奈,眼前这个人空有一个养眼的躯壳,却无论如何也摸不到他的内心。他对自己到底是什么想法,有没有付出过一点点的真心来交这个朋友,谁也不知道。

又僵持了片刻,苏任没劲地说:“我先回去了。”

“哦。”谢天轻声说,“要不要我送你?”

“不用。”

“那路上小心。”

苏任见他没有丝毫挽留的意思,更加落寞地下楼去了。

谢天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道里,又低头看看自己的右手。手背骨节上的皮肤被门框擦破了,流了点血。他把伤口放到嘴里吮着,深深地叹了口气。

其实谢天心里明白,苏任那些话纯属有口无心的玩笑,平时两人说得更过分的也常有,怎么今天就没忍住呢。

过了不久天亮了,谢天去水站上班,却没有看到苏任的车像往常一样停在路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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