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在。”府尹急忙出列,躬身听命。
皇帝抬了抬手上卷宗:“这案子似乎很清楚啊!”
府尹小心措词:“回陛下,此案最直接的证人,已经证实作伪,臣已命文书记录在案。不过其他证据过于繁杂,还要一一理清,才能结案。”
这都是依照规矩走的,他可没有犯错。
皇帝点点头:“这么说,你也认为是萧家诬告,只是程序还没走完,才没有当庭开释?”
府尹狡猾地回答:“伪证削弱了原告方陈辞的可信度,究竟如何判决,还要等别的证词全部理清,才能下结论。”
皇帝看向袁相爷:“是这样吗?”
“是。”袁相爷答得干脆利落。
府尹松了口气。
很好,这下火烧不到他身上了。
“不过……”哪知袁相爷后面还有话,“其他证词,或者出于下仆,或者出于船工,他们依靠主家生存,无法公平作证,证词应当不予采用。”
府尹一口气没上来。
袁相,下官先前没得罪您吧?后面这句话不接,事情不就过去了吗?
袁相爷才不管。
他儿子参与了,所以他得把这件事办成铁案,日后提起来,才能不留污点。
“哦……”皇帝拖长声音,让府尹悬了一颗心,“这些学子,指称萧家仗势,也就是说,他们派人到府衙打招呼了?”
府尹能说没有吗?那么多人看着!
“是……”他咬着牙回答,解释道,“萧将军身为二品大将,自然不能亲自上公堂,所以由管家代劳。”
“那你有没有收受贿赂?”
“没有,绝对没有!”府尹喊道,“臣以性命起誓,并没有收萧家的礼!”
当京城的官,哪敢放松?他一向办完事才收礼的,所以还没来得及收!
皇帝总算没再追究了。
“萧家指称的凶手呢?”
池璋等人慌忙出列:“学生在此。”
戴嘉也主动出去:“还有学生。陛下,当晚学生也在船上,参与了斗殴,只是不知为何,独独漏了学生一个。”
“哦?”皇帝问府尹,“这是为何?”
府尹还没来得及回答,吕康便出声了:“陛下,这位学子,说来还是您的小舅子呢!”
皇帝怔了下。
吕康笑着回答:“他姓戴,宸妃娘娘的堂弟。”
“哦!”皇帝明白了,“戴家的人。”
这句话意味深长,府尹腿直抖。
陛下是在说他看人下菜碟?那意思就是,他很可能明知学子们被冤枉,却纵容了?
府尹快哭了。
这些人怎么回事啊?一个个天子近臣,为什么揪着他一个府尹不放?先是袁相爷踩一脚,现在吕学士又来一下。还好楼通政没有……
楼晏也出列了,禀道:“陛下,此案虽是犯人主告,但因涉嫌谋杀,府衙理应派人实地勘察。”
皇帝表示理解:“杀人大罪,自然不可轻忽。吴卿,你接了这案子,派人去长乐池查了吗?”
“……”府尹腿抖得站不稳,直接跪下来,“臣、臣……”
皇帝脸一拉:“看来你没去查。谋杀大案,原告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这府尹当得也太轻松了吧?”
府尹大惊,磕下头去:“臣知罪!”
他脑子转得飞快,终于想到一点,为自己辩解:“但是这案子,臣没有立刻判决,是因为被告方也缺乏直接证据。”
“哦?”皇帝问他,“什么直接证据?”
“目击证人,证明学子们没有打伤萧公子的直接证人。”
……
这个时候,池韫到了长乐池。
花船上的柳丝丝看到她,不禁一抖:“池小姐……”
池韫微微一笑,说道:“上次柳姑娘没有答应作证,是为了自保,我不强人所难。现在情势已经不同,柳姑娘愿不愿意挺身而出,做一回义士呢?”
柳丝丝愣了下。
池韫慢声道:“学子们已经将萧家告到了御前,陛下亲自过问了。你可能不知道,现在帮我们的人,有袁相爷,有吕学士,还有……总之,你要答应去作证,我可以保你平安。”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