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晏点点头,目送他率人下了山谷。
“真的这么严重?”池韫问他。
楼晏简单地把案情说了一下。
“可以确定,灵山藏着一个杀人恶魔。俞二失踪,未必就是出事,但要真的出事,后果就严重了。”
“你们不是把种桃的农户都抓到县衙了吗?如果凶手就在其中,那就不会有事。”
楼晏摇头:“就怕不在其中。凶手做案这么多年都没被人发现,一定是个很谨慎的人。”
这边他们讨论案情,那边池妤已经吓哭了。
刚才跟着俞慎之下山谷找人,下面全是灌木和乱石,她的衣袖裙子已经撕成一条条的了,现下又狼狈又害怕。
要是俞慕之真的出事,俞家会不会找她算账?
只要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她心里就跟蚂蚁咬似的,坐立难安。
如果俞家迁怒她,别说以后难找好亲事,说不定恨到要她抵命……
那她怎么办?
俞敏不耐烦了,说道:“池二小姐,现在已经够乱的,你别哭了行吗?要是害怕,就先回去。”
池妤哪敢回,她心里清楚,并不是俞慕之主动帮她捡帕子,而是她提出要求他才应的。
“没找到二公子,我不回去。”现下她只能装出担心俞慕之的样子,希望俞家看在她对俞慕之一片真心的份上,不要计较。
俞敏没法子,只能由她去。
那边俞大夫人派人来问情况,俞敏过去回答。
等她答完,回头一看,凉亭里哪还有池妤的身影。
俞敏愣了一下,问丫鬟:“池二小姐呢?”
丫鬟刚才也没留意。
最后还是一个路人看到了:“那位穿粉衫的小姐吗?她刚才下去了。”
俞敏生气:“她怎么回事!净会添乱!”
就算帮忙找人,也不能独自去啊!眼看天快黑了,万一出什么事,不是更乱吗?
池韫过来问了情况,转头问楼晏:“帮我一起找找?”
不管怎样,池妤和她一样姓池,在外人眼中,她这个长姐得负起责任。
楼晏点点头:“好。”
池韫跟俞敏说了一声,便跟着楼晏下了山谷。
……
俞慕之迷迷糊糊,想翻个身。
哪知道使了力却纹丝不动。
手腕上的束缚感传来,一个沙哑苍老的声音唤醒了他的神智。
“醒啦?”
昏迷前的情景浮现出来,俞慕之猛地抬头,却扯到了脖子,疼得呲牙咧嘴。
“老丈,你这是干什么?”
俞慕之莫名其妙。
花农就坐在他面前,中间隔着一张小方桌。
桌上摆着茶水,虽是粗瓷,里面飘的点点花瓣别有一番意境。
“上回的问题,公子想好了吗?”花农慢慢地斟着茶水。
“什么问题?”俞慕之觉得难受,说道,“老丈,你先放开我好吗?有什么事,我们慢慢说。”
他一向善意待人,故而想象不到别人的恶意。虽然被绑着,但没把事情想得多严重。
——毕竟,上回帮了这花农,这次又背他回来,正常人都不会想到,对方会恩将仇报。
“微风舞细柳,淡月隐梅花。”花农慢悠悠地道,“这句诗,公子可有更好的答案?”
没想到对方还惦记着,俞慕之看着满屋的诗词,笑道:“老丈可真是个痴人,想不到灵山竟然隐藏着您这样的隐世高手。诗词我不大在行,觉得这样已经不错了。”
花农握着茶盏,沉声问:“所以,你没有答案,是吗?”
俞慕之干笑。
花农不再说话,只慢慢饮着桃花茶。
俞慕之左顾右盼,忍不住道:“老丈,你到底是什么人?这些字写得真好,诗词也不错,你一定是个很有才华的人,为什么要隐居在灵山,当一个花农呢?”
“我本来就是个花农。”他嘶哑着声音说,抬起的眼睛里闪动着冷意,“怎么,一个花农,不配读书写字,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