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雪庭里略略活泛了些,因是正课日,各处都静静的。沿途桃李开得烂漫,她觉得有趣,飞身上去摘了两枝,揣在怀里到了丰山老师家中。
前庭的灵堂已经撤去了白布,因在百日之内,香烛却还摆着。她如今身份不同,侍奉在里面的师兄弟见她进来,都规规矩矩地立好行礼,抬起头的目光中满是敬畏。
其实原先她当家主继承人的时候就是这样了。叶渺十三岁从香雪庭毕业,一路跳级,若说交好,便是年长四五岁的师哥师姐们都比同龄人熟悉。她安然接过了线香,端端正正跪下拜了三拜。起身又要了一回香,师兄神情震动,面带愧色,“师……家主实不必如此,先前之事都是通通胡闹,师娘已经罚过他了。”
叶渺也不说话,只是从他手上拿了香,又跪下拜了三拜。然后走到内庭去等通传,余光瞥见叶通通那小脑袋从窗口探出来偷偷瞄了她一眼,正待说话,就听侍女出来道,“夫人说,区区霜露之症,不敢劳动家主亲临看望。病中不宜见人,家主请回吧。”
叶渺碰了个软钉子,知道师娘是心气上来了,苦笑一声,将怀中两枝花递给侍女,“四月春光正盛,桃李成群,这一对花是我沿途折取,还请姑娘找一只连珠瓶来插上,告慰师娘不能亲睹山花烂漫之苦,也算我对师娘的一点孝心。”
侍女忙说不敢,她道,“通通师弟可在么?”
侍女恭敬道,“在为夫人侍疾。”